管,长公主对庶务并不太在意,家中的规矩老夫人管得多。秦筝便曾问过老夫人为何如此唤秦篙,老夫人淡淡地解释因着长公主不喜秦篙,加之驸马本不能纳妾,纳妾已是失了规矩,为不惹长公主心烦,也为替长公主出口气,才如此唤。
秦筝那时候很傻很善良,摇头晃脑地扒着秦老夫人的袖子道:“老夫人,娘最疼我了,我跟娘说,娘一定不生气。”
老夫人叹了口气,摇头拒绝,“这事你不懂。”秦筝确实不懂啊。直到后来,她从大伯母口中无意中得知,“庶姑娘”这称呼是老夫人私下提的,明明白白就是在打长公主的脸,从皇室里头嫁出去的长公主,哪个能让驸马生出庶女?
这一声“庶姑娘”唤的不止是在敲打秦篙认清自己的身份,更是在嘲讽长公主。
秦老夫人轻轻抬起了眼皮,瞅着底下的秦筝,秦筝敛容不紧不慢地行礼家礼,站着不动。正堂内一片静谧。
此时外头响起一阵珠钗相碰的铿锵之声,又有些许脚步声,外头人此起彼伏唤着长公主,长公主走了进来。
长公主今岁不过三十有二,生母貌美倾城,她貌若倾国,风韵绝佳。她今日一身明黄凤鸾争飞纹样织金锦长裙,青丝云鬓化做飞仙袅袅,妆容绝艳,皇族贵气bi人,令人难以直视其风华。
秦筝呆愣地瞅着,若不是身后的柳枝提醒了秦筝,秦筝眼泪就要滚落下来了,她快步上前,却对着长公主行了大礼,“给母亲请安。”前世她走丢了,也不知娘是怎么过的。
长公主愣了下,赶紧蹲下身子亲自扶她起来,语气中满是嗔怪:“自家母女,何来如此多礼?你这小娇娇,是又闯了什么祸让娘给你摆平?”长公主嘴里轻巧地抱怨了几句,可面上满是笑意,抓着她的手,亲热得很,秦老夫人倒成了外人。
秦老夫人见此,轻咳了一声,长公主并不向老夫人请安,只是坐在了下首。老夫人面上闪过一丝恼意,慢条斯理地问起了昨夜入宫之事。
昨夜入宫,长公主领着驸马与秦筝坐在前头,而秦老爷子因领着孙儿在外游学,体察民情,老夫人只能坐在了后头。
“昨夜宫宴一切都好。”
秦老夫人一听便变了脸色,拍了下小几子,震得茶水杯抖了三抖,令秦筝也不由得心跳快了几分,只听她厉声质问:“果真如此?长公主,你确实贵为国之公主,我秦家也高攀了。但长公主既然嫁入我秦家,我秦家不敢要求你跟其他儿媳fu一般端茶倒水,伺候我这个老婆子洗漱沐浴,怎么?如今连问句实话,你都要敷衍再三?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家?”
她话音一落,李嬷嬷就上前拍了秦老夫人的胸口,捋了捋她的气息,焦急地劝说:“老夫人,您莫要生气,长公主定然是无心的。您要保重自个的身子才是,怎能如此糟蹋自己?”
“哼,让我保重身子?我看她是巴不得我......”
“婆母,慎言!!”长公主轻轻地用茶盅盖撇开了茶水碗里头的浮叶,徐徐将滚烫的茶水吹凉了,缓慢地放下茶盅,接过丫鬟递过来擦嘴角的丝帕,才缓缓地开口道:“婆母若是说出口,世人不过也是说本宫一句眼高于顶,不重婆母,但婆母可就不一样。本宫即使下嫁到秦家,论起礼来,再怎么说也是长公主,本宫是君,秦家是臣,君臣二字的分量,若是婆母不懂,倒是可以等公公回来分辨一番。”
秦老夫人一下子被说得愣住了,晃过神来,想起自个刚要控诉长公主要害死她,从君臣角度来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长公主说要她死,她岂能违背?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倒抽一口凉气,刚才差点把自个的命给作没了,是她不够小心谨慎。
但好不容易抓住这个机会,她非得将长公主的西风给压下来不可。她将目光落在了秦筝身上。若要说长公主身上唯一的软肋,就是这个秦筝了。
也不知长公主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竟然将秦筝教得不懂人情世故,天真良善,也好摆弄,真是亲手送上来的好把柄,如何能不让秦老夫人心中暗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