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看向陆之问的眼神更为诚挚。
饭已经见底,苏以欢抿了一口茶。
凉凉的注视着陆之问面前堆了半山高的菜碗。
苏明依旧不明所以的继续为陆之问添菜加汤。
而陆之问则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苏明的殷勤。
只是适时的为苏明添一添茶水。
远看倒真像一幅父慈子孝的画面。
将杯盏放下,苏以欢正犹豫着需不需要开口将自己即将离开这里进行封闭研究的事情告之。
但当看到苏明身边的李丽之时,已经在嘴边的话语又默默地收回。
任何感情的存在都依赖于双方的依恋以及互|暖。
而这种情感在她与苏明之间不复存在。
至少前二十多年她是这么认为的。
想到了这儿,苏以欢自觉兴致寡淡,拿起一旁的餐巾纸擦拭着手指,这是一个想要离开的动作。
是的,她讨厌苏明和李丽一幅其乐融融、深情脉脉的样子。
这么多年了,而她始终像这个家的局外人。
这种感觉令她窒息,急于逃离。
突然头顶一暖,苏以欢仰头便见陆之问揉了揉她的发,眼神暖暖的望着她。
将一块牛腩放到她的碗中,陆之问轻笑着开口,“你太瘦了,需要补补。”
一旁苏明恍然,为苏以欢盛了一碗鸡汤,“是的,欢欢,你需要多吃点。”
鸡汤色泽诱人,汤味浓郁,习惯了被忽略的苏以欢一时间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动作。
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陆之问又加了一句,“浪费粮食可耻。”
苏以欢深思片刻。
确实,任何食物的构建过程都彼为繁杂,经历了一系列的繁衍和蜕变才形成了我们如今的餐中之物。
随意的浪费便是对那些付出辛勤汗水的劳动者的最大亵渎。
苏以欢端过鸡汤慢条斯理的吃食着,在她认为这碗鸡汤背后赋予的意义高于它的本质。
仿佛得到了某种暗示亦或者是鼓励,苏明带着几分期盼的询问道,“欢欢,最近工作还顺利吗?”
“父亲”这个角色他缺席太久,当他想要弥补的时候却发现苏以欢已经不需要了,又或者说有些抵触。
悔之晚矣、无计可施,他只能小心翼翼地与苏以欢保持着令她舒服的距离。
如今算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大跨步,他感激,也庆幸。
苏以欢虽有疑虑,但还是平和的回应道,“项目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需要搬离研究所。”
“那你们这次搬离研究所需要多久?”
“看情况而定,也许很快、也许一年,也许更久。”
寥寥数语之后,餐桌上又归于安静。
吃完饭,苏以团便紧抱陆之问的大腿,不让他们离开。
团团聪明的认为只要赖着陆之问,苏以欢就不会离开。
而苏明等人也选择了默认团团耍赖的小动作。
毕竟在苏明看来如今一家人和和美美的情景太过于难得。
他私心想多呆一会儿。
苏以欢低头看了看腕表。
时辰不早了。
苏明也注意到了她的动作。
将恋恋不舍的苏以团拖到自己身后,苏明道,“你明天还要上学,早点休息。”
转而对着陆之问叮嘱道,“欢欢就麻烦你送到家了。”
“应该的。”陆之问站在苏以欢的身旁。
这么一瞧倒也男才女貌。
两人走出老远,苏明突然追了出来,大声道,“小陆啊,欢欢单纯,有些事不明白,你多照顾以及担待点。”
“我知道的,伯父。”陆之问郑重的回应道。
苏以欢脚下的步伐微顿,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感在她的身体内四处乱窜,使得她目光涣散,有了片刻的慌神。
也不管身后犹在与苏明jiāo谈的陆之问,苏以欢快步拉开车门上了车,以掩饰自己的局促。
很快,陆之问便上了车,将一瓶罐头塞到了苏以欢的手中。
言之灼灼,“你的父亲给你的。”
是黄桃罐头,她小时候的最爱。
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不吃了。
胸口烦闷,苏以欢将身子靠在椅背上,阖上眼。
“陆之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