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怀歉意道:“是锦儿不好,这面是小桃特意下的,怎么也该吃两口,只是今日一日未进食,这面又……馊了,锦儿实在吃不下。”
她像是才注意到小桃发白的脸,忙抬头对连胜道:“父亲,是我说错了,这面挺好的,我……”
连胜已一把端过了面碗。将那碗举到鼻前一闻,他猛地一挥手,面碗正落在小桃脚下,连同洒落的面条与面条,一地狼藉。
小桃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第4章尽孝
连胜黑了脸。这些年,是他疏忽了,满心以为董月容会武,在这府中定然不会叫人欺负了去,他便一心带着女儿,训练她诸般武艺。不曾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在董月容灵堂之上,这家中已有奴仆胆敢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小桃吓得面如土色,一边讨饶一边磕头,口中重复着:“是奴婢的疏忽”,一下一下,直将额头都磕红了。
一旁的钟嬷嬷是个人精,见将军面色不善,知道此事糊弄不过去,抢先上前一步,劈头盖脸打了小桃一耳光,直将她打得脸都偏过去。
“蠢奴才,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平日里教习你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么?二小姐也是你能怠慢的?”
说着,又是两个耳光,直打得小桃泪水连连,一个劲地讨饶。
连锦冷眼看着,看来这碗面,像是小桃自作主张,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略略解了恨,见连胜一脸yin沉,她拉了拉连胜的袖子,嘶哑着声音道:“父亲,这是母亲的灵堂,况且天气炎热,面食馊了也正常,父亲切莫追究了。”
连胜转头看了一眼董月容的灵位,心中又忍不住酸楚起来。
自己的女儿,他清楚得很。没有什么弯弯肠子,平日在军中也是与男子一般无二的,受得了苦,忍得了痛,何曾流过眼泪?眼下却是嗓子都哭哑了。看着她这般伤心yu绝又宽容大度的样子,不免又是心疼又是愧疚。他沉声道:“不要污了夫人的灵堂,拖下去。”
这一句夫人,沈淑莲面上一白。
众所周知,偌大的将军府中,唯有她当得起夫人二字,至于董月容,便是连个“二夫人”都无人敢喊的!但她转念一想,又何必同个死人计较?
连锦冷眼看着沈淑莲面上神情变化,前世她从不曾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活了一世,又与连沁如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之中斗了一世,她哪能再忽略?看着沈淑莲迅速压下了火气,知道这是将这笔账算到了自己头上。当下在心中嘲讽了自己一句,此等心机,前世的自己竟什么都没有察觉,真真是白活了一世。
小桃已哭着被拖了下去,沈淑莲克制着劝解了几句,好容易哄得连胜先去吃饭,连胜拗不过连锦要守灵的坚决,只好吩咐了厨子做些精致膳食一会送过来。
从始至终,连沁如都蹲在连锦身旁,柔声劝解。
此刻她也随着父亲走向了后堂,还一步一回头,十分不放心一般。
连锦看着他们的背影,冷冷一笑。
此一夜,相安无事。
此时已是董月容故去二日。守灵需三日,已错过了一日,连锦在灵堂中跪了一夜又一天,任凭连胜怎么劝解也无用。到了第三日的夜晚,她正跪在堂中,外面有脚步声渐近。
她的眼皮微微一颤,是连沁如。
前世,她因为庶出的身份,再加上沈淑莲的威仪,向来在府中是不受待见的。而连沁如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又是当朝太傅的外孙女,与她可谓是云泥之别。她常年留在军中,因此在府中时,她俩是无甚jiāo集的。
她没有回头,便听到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道:“妹妹,你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又跪了这一天一夜,便是铁打的身体也吃不消了。今夜便由我来守夜吧,左右二娘也是我的长辈,我来替你,也是应该的。”
连锦微微挑眉,有些诧异她竟会有如此举动。
连沁如与她长得八分相似,只是她偏英气一些,眉目间多了几分硬朗,而连沁如则不同,从头到脚,她都是一派温婉之色,与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