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重新将目光转到她脸上说,“作甚要这么麻烦?”说着自己先爬上了马车。
谢琰跟着也上了车,见璧如还在犹豫,他开口言简意赅,“上车。”
尽管语气有不悦,可是明显还是依了林淼的意思。
璧如被谢琰两个字一激,顿时像个鹌鹑,一骨碌上了马车。
林淼虽然嘴上嫌谢琰,不过一上车趁着璧如在往上爬的功夫,还是拉着谢琰的手,凑近了他半哄半骂的,“璧如年纪小,这回受了怕的,我得哄哄,在我心里自然还是你最要紧,不过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啊!”
璧如爬上马车,第一下听见的就是林淼的最后半句,“你可不能恃宠而骄啊!”语气中还有些责备的意思,神色也带着些严肃。
她有些恍惚起来,到底是谁在恃宠而骄?
怎料璧如心中的疑云还没散,只见谢琰虽皱着眉头,不过却颔了颔首,竟是听话的样子。
前后离开两月余,再回到王府,林淼唏嘘,“我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
“这儿像家?”谢琰问他,抬眼看着晋王府三个字,心中有些别扭。
林淼能不知道谢琰想什么吗,立刻说,“有你的地方都像家。”
谢琰心里一下又舒坦了。
璧如不晓得这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这次她家公子和王妃虽然分别久了,可在一起时候的氛围却较于从前更显得自然亲昵。
不过她心里也总算是随着林淼回来而松快了,抬头看看阴雨天,都像是有阳光了。
清秋院里的婆子丫头见到林淼以后又是别样一重感动,有被谢琰吓狠了的,都快和璧如一样哭出来了。
屋里的模样和林淼走前无二,他坐在软榻上摸摸屁股下面的软垫,长舒了一口气道,“还是这里最舒坦啊。”
外面的丫头鱼贯而入,将林淼熟悉的东西一样样端进来,又问林淼要不要换身衣服。
林淼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这还是在外面驿站里已经换过的,说起衣料什么都很不错了。只是那边终究是不知道林淼会突然出现,因此准备的也不是他平常在晋城会穿的。清秋院里的丫头婆子们平素都是见惯了金元宝一样的林淼,这会儿见他这么穿,很是看不过去,口中虽然是问句,但手上却捧好了衣服了。
林淼倒不觉得这衣服哪里非得换,不过想了想还是起身道,“那就换了吧。”
他往屏风后面去,正被丫头们伺候着换衣服的时候,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是陈宁来了。
陈宁那边早就得了信,晓得谢琰在南城竟是没大动干戈,颇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心里才算缓了一口气,又念着谢琰总算还留有理智,这会儿过来也是想同他议事。
晋赵边境处如今已经定下,皇帝那边已经是万分后悔放陈宁回来。晋地本来便富庶,现在又得了赵国一块地,虽还是朝廷附属,可是面积比不少小国都大,不至于说一飞冲天,但这就像是一根刺扎在了皇帝的心头,一天比一天痛起来,偏他失了对陈宁下手的最好机会,短时间内都没法子出手了。
而赵国那边心里有所不甘,却也没有实力在短期内反击回来,只能停战休养,伺机而动。
晋地当下除了内部还有些未肃清的势力外,却是没有多少外患了。
谢琰去了南城以后,陈宁便惦念着他切莫在南城下杀手,故而下面的人回来通报,他也紧着只问了南城的事情,没晓得林淼回来的事儿。
这会儿进了清秋院,同谢琰打了个照面,见他竟是一扫前面的郁气,人看着清爽利落,完全恢复了他早前的俊逸,心中更就是松了一口气,将那点隐忧也放下了。同谢琰进了屋里以后,抬手便拍拍谢琰的肩头笑道,“看来这回去南城倒是去对了?”
“嗯,是去的挺对的。”谢琰随口应道,前脚先进了里屋。
陈宁眼尖,瞥见谢琰颈侧有些浅红的痕迹,他这风流鬼哪里能不晓得这是什么。当下虽然是眼睛一睁,颇为意外,却又瞬间了然。
陈宁如今虽然收敛很多,没再往家里带人,不过他到底曾经多有风流韵事,没真觉得男人该在一棵树上吊死。他自己另说,毕竟曾经也是万花丛中过的,现在要改也就改了。
不过谢琰这人在陈宁看来,前头过得如同要修佛,后面有了林淼好些。现在林淼不在了,谢琰另外寻找些慰藉也不应当被算过分。
而再往屋里走,又能见屏风后面有人更衣的光影。
他因此一下笑出来,有种自家兄弟终于开了窍的感觉,对谢琰说,“我道你怎么又拧回来了,原来在南城的时候带人回来了?”
谢琰在软榻上坐下,点头道,“嗯,带回来了。”
“是该这样的,”陈宁开口就是渣言渣语,“阿淼他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天涯海角,你另外找人也属寻常,要我说也是你平常太绷着,早该这么放纵些。”
谢琰听到这里倒是真的抬头盯着陈宁的脸了,他问,“是这样的吗?”
陈宁不疑有他,顺着就说,“自然是这样的,这事儿你还能比我懂?”
谢琰思忖片刻,点头道,“我的确没有你懂。”
谢琰比陈宁不懂的地方少,情爱就算得上最比不过陈宁的地方,陈宁心中一膨胀,答道,“无碍,往后我可以多教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