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娘娘,怎么能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入住长春宫呢?您才是这后宫之主,这样的女人理应由您随便处理了才是,怎么能住先皇后的地方呢?”
“就是!尤其那狐媚子也不知使了什么功夫,竟让皇上对她如此魂牵梦萦,日日都召她侍寝!”
“听说她和先皇后长得一模一样,定是施了什么妖法!”
“哼,这个妖人!她衣冠不整的骤然闯入奉先殿,本就是死罪,如今连个正经名分都没有,怎么能直接入住先皇后的长春宫?皇上还如此厚待她……皇后娘娘,这不是在打您的脸吗?您定要直接治那妖女的罪才行啊!”
那嫔妃边说便看着皇后娘娘的脸色,辉发那拉氏努力克制着,可心已然沉了下来。
带着护甲的手指不自觉的划着扶手。
确实,皇上此举就是在践踏她皇后的尊严。
尤其她那日去长春宫,皇上厌恶冷漠又警告的眼神到现在她都记忆犹新。
皇上,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个皇后,对皇上而言,她不过是个摆设而已,可有可无,尤其在那个奇怪的女人入住长春宫后,皇上估计恨不得她这个摆设直接消失,把后位让给那女人!
想及此,辉发那拉氏的脸色愈发的黑沉难看。
嫔妃们不停的煽着火:“皇后娘娘,这事儿您可不能不管啊……”
辉发那拉氏被她们的怨愤声刺激得大为恼火,却依然要端着皇后的架子,沉稳出声:“你们心中的不平本宫都知道了,都先回去吧,本宫会将你们的想法传达给皇上的。”
众嫔妃虽然仍心有不甘,却还是乖乖的回到了各自的宫殿中。
她们走后,辉发那拉氏便彻底的阴了脸色。
她如何都没有想到,皇上竟当真如此不顾颜面。
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面子,而是整个辉发那拉氏的面子。
可皇上却为了那个女人而不管不顾。
辉发那拉氏的心情跌倒了低谷。
原本她是不屑使一些手段的,毕竟她是高门贵女,如今又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个行为诡异、穿着放肆的女人根本不配与她对弈。
可皇上却如此青睐她,着了魔般的宠幸她,让她不得不使些肮脏的手段,大不了,就一同坠入这深渊。
反正,她已然在水深火热中了。
……
辉发那拉氏买通了常春宫的人,仔细盘问过后,对方说的一句话深刻的刺激到了她:
皇上以前有多会欺负先皇后,如今对这位姑娘就有多大的宽容与耐心。
辉发那拉氏听得心里沁出细细密密的刺痛。
爱新觉罗弘历的宽容与耐心,实在是太过奢侈。
连准噶尔之战都等不了的男人,不惜耗费上亿两银子也要攻打到对方毫无还手之力的狂妄又霸气的男人,竟能耗费数年等一个女人……
他的宽容与耐心,对那个女人该是多么的荣幸,而对她们这些其余的后宫嫔妃又是多么的残忍。
他是她们所有人的丈夫,却从未给过她们片刻温暖,哪怕是只言片语的关怀都没有。
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过冷漠无情。
但她不能就这么认输了。
凭什么?她是辉发那拉氏的嫡长女,贵中之贵,一个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女人,拿什么跟她比?
……
乾隆这个人作息实在是太有规律,几乎是雷打不动。
魏静瑶除了第一天晚上被他吓了一跳以后,后面几天都警醒着,于是就记下了皇帝陛下驾到的时间,以防对方司马昭之心太重,人又十分腹黑,她一不小心就着了道,半夜被他吃了。
可今日,他竟是没来?
魏静瑶迷迷瞪瞪的撑着等着他,宫女却回来恭敬的禀报说:“娘娘,皇上被皇后娘娘请走了,您现在可以就寝了。”
魏静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哎呀妈呀,总算不来嫖她了。
后宫佳丽三千,不能总逮着她一只小羊羔薅羊毛不是?
那今晚,她是不是就可以……?
魏静瑶的双眸瞬间亮了。
今晚,她要夜探奉先殿!
为了计划能顺利进行,魏静瑶赶紧让宫女们帮她洗漱睡觉,然后她好趁她们都熟睡的时候,偷偷溜出去。
……
一切都很顺利。
奉先殿只用于祭祀,里面也没有重要的东西,故并无重兵把守,晚上也不过只有一队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
魏静瑶轻而易举的溜进了奉先殿。
她那日完全在昏迷阶段,在故宫博物院中摸到了那个小钟以后就完全蒙了,连怎么从那座大钟中摔出来的都不知道。
如今见到这座蓝色的铜镀金转柱太平有象钟依然是迷惑不已。
这座钟为四层钟楼式,嵌金、银花的蓝色珐琅钟面光亮鲜艳,十分精致华美。
魏静瑶主要观察了下钟盘,白色钟盘镶嵌在钟的第三层正中,有金色的时针和分针,在金、银花的蓝色珐琅衬托下醒目而华贵。
照那些宫女所说,她就是从这里边突然摔出来了,如今看来,钟盘已经修复好了,只是,她再怎么摸,都没反应。
扎破手指,把血滴在上面,也完全无感。
无奈之下,魏静瑶只得回去。
却没料到,正赶上乾隆帝大发雷霆。
虽然这些天她也见过他生气恐怖的样子,却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过,仿佛地狱阎罗一般。
原本还飘着花香的长春宫,此时充满了此起彼伏的钝痛的板子声,只是那些奴才似乎太过害怕,连叫都不敢叫出来,只是咬着牙闷哼,听着更让人心惊胆战,魏静瑶越是走进,还能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整个长春宫一片森冷死寂,寒凉的夜恍若冰渣般刺痛人心。
他看见那个傲然凌厉的男子立于长春宫的台阶之上,脸色沉厉阴森,周身散发着凛然诡谲的危险,顿觉恐惧,下意识的便想要逃,可却被院中沉冷的气氛震得脑中一片空白,挪动不了半步。
妈妈咪呀,她不会就要死在这儿了吧?
果然伴君如伴虎,一不小心小命就玩完。
赶紧跑吧,她还是赶紧跑吧!
可长春宫的人具都受着刑罚,尤其是那两个贴身照顾她的小女孩儿,也被摁在那儿打,嘴唇都要被咬破了般……
魏静瑶虽然害怕,却极不忍心。
攥了攥拳,闯入众人的视线内,大喊一声:“住手!”
这声呐喊,听到众人耳中顿觉是福音。
打板子的奴才们也停了手。
无数道目光具都聚集在她身上。
尤其是那一束,最为灼热。
四目相对,只那一瞬间,魏静瑶便觉得似乎看清了他眼中多种意思。
惊喜、释然、紧张、恐惧、愤怒……数种情感在他脸上交错而过,最终息数化为了惶恐的怒意。
他朝她冲过来,紧紧的握住她的肩膀,随即便是冲破云霄的厉声斥责:
“这么晚,你去哪儿了!?”
“竟还绕开了长春宫的守卫!”
“你是想逃是不是?”
“朕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他的眼睛深邃凌厉,吼声震天,似要把她的耳膜震碎了般,直楞楞的将她震在原地。
半响,他似乎看她有些太过呆滞,略微的缓和了些情绪,可还是紧紧的盯着她,视线不肯放过她分毫。
魏静瑶也盯着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毕竟她做错了事,还被抓包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尤其这人还是皇上。
片刻之内,魏静瑶脑补了一番……他如此紧张,又认定她有诸多“老公”,肯定是觉得自己被戴了绿l帽子才如此的愤怒。
魏静瑶顿时觉得她的脖子有些凉。
脑中出现了一个更血腥的画面:外星人魏静瑶斩立决!砍头原因:偷跑出去是私会野l男人。
魏静瑶打了个寒颤,神情愈加凄惨微妙。
弘旦一直不错眼珠的盯着她的神情,微微蹙眉,感觉她发冷,眉头紧锁得更深。
训斥道:“夜深露重,还穿得如此单薄!”
魏静瑶怕怕的。
这明明是关心的话,可他声色沉冷,面色不善,感觉好像要砍她的头。
弘旦见她怕,怒意更重。
一个打横将她抱起!
魏静瑶这回心虚,又被他吓了一番,连挣扎都不敢挣扎了,乖得很,被他一路抱回寝室,又听他冷言冷语的命人给她煮姜汤,还把被子都盖在了她身上。
两层厚厚的棉花被,那可是实打实的重量,盖惯了现代的超薄太空被,魏静瑶顿觉被压得厉害,实在受不了了,弱弱的发声道:“有点儿重,能不能拿下来一层……?”
弘旦只目光深邃的冷冷看着她。
吓得魏静瑶乖乖的闭嘴了。
有些怂的缩着小脑袋,埋了又埋,眼眸低垂,不敢看他。
妈呀,他不会一个不爽把她丢出去砍了吧?她总觉得他刚才那阴森森的目光似是要吃了她。
可被子实在是太厚,不一会儿她就出汗了,实在是太难受,又小小声的争取:“太热了,感觉要出痱子了,就,就拿下一层嘛……”
听见她这么软声软语,乖了不知道多少的哀求,弘旦原本愤然到要炸的心渐渐的缓和了许多,凉凉的看着她,手下却没舍得虐她,给她掀了层被子。
听闻皇上在长春宫发了大怒,几乎把长春宫所有人都要打死了,太医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三年多前,皇上因治不好皇后娘娘而当众赐死了一名太医的事儿,太医院人人记忆犹新,视为警钟。
来的是王太医新培养的小徒弟,人机灵懂事儿最会看眼色,瞧着长春宫院落一片还未被清理干净的血迹,顿时一阵心肝乱颤。
可进屋把脉之后……王小喜就懵比了。
这女子脉象有力,甚至比宫中各女子都有活力,算是他所诊过的女子都健康啊!!
他想了想,又闻到了屋中的姜汤味儿,只开了道补药:“夜间凉爽,娘娘微有些着凉了,臣现在就去开方子。”
魏静瑶从小加强锻炼,到了研究生还一直坚持每日长跑一小时的好习惯,就是如今穿越了,形势所迫,拉下了,可她的身体绝对好得很,已经十年都没有生过病了,连小感冒都没有,怎么可能着凉了?这个庸医!
“我没事儿……他诊断错了吧?”她不要喝那些苦了吧唧的纯中草药啊!
可乾隆帝完全忽视了她的所求,只冷冷看着她,“你想再盖一层被子?”
魏静瑶:“……”
怎么可以这么直白的威胁她呀?
……
被乾隆帝冷言冷面的强灌了一大碗汤药之后,魏静瑶觉得生无可恋。
可他似乎像是找到了什么新趣味儿一般,心情很好的温柔轻抚她的长发道:“明日朕还喂你喝。”
魏静瑶:“……”
历史上的乾隆帝原来是这么的腹黑恶趣味,尤其喜欢折磨人。
那些专爱乾小四的清穿小甜瓜们怕是要被他的颜给骗傻了。
……
魏静瑶今日直面恐怖场面,惊得到彻底入睡还没彻底平复,故此,乾隆帝晚上再次长手长脚肆无忌惮的压着她的时候……她没敢动弹。
弘旦舒服的搂着她,看着她乖巧到不能再乖巧的样子,微微勾唇。
早知道吓吓她这么管用,他第一天就吓她了。
他的小妻子还是这么胆小。
真好,一切都没变。
……
可沉睡之后,弘旦突然被她给吓得够呛。
重生后的小妻子多了爱说梦话的毛病,前几日晚上还说着什么“突然C位出道不想冲鸭主要是遇到了个大猪蹄子”、“我被生活盘了无法燃烧卡路里”、“真香警告这里的含京量不高穿越没戏哪个混蛋半仙给安排的”……等他听着奇奇怪怪的话,今夜总算是说了句明白的,却让他听得一身冷汗:
“敢背着老娘三妻四妾!?再瞪,阉了你!!”
“阉了你”三个字喊得又凶又狠。
弘旦一个激灵,脊背爬上一层寒气。
重生后的小妻子总能给他无限惊吓,只是,她还有这么霸气的一面?
黑夜中,借着银色的月光,他单支着手臂仔细的看她。
她到底还有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
……
第二天早朝过后,他就知道了一些事。
富察傅恒禀报说昨晚奉先殿有人闯入,还留有血迹。
他眉头紧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