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来没对我上过心,清平。”
女人的直觉一直是很敏锐的。
清平确实不曾对她上心,或者说,她不曾爱过顾西月。
她很清楚,顾西月和自己从来都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对顾西月好,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顾西月喜欢吃甜,她就学会了从东方糕点到西式甜点的各式做法;顾西月害怕黑暗孤单,不管多晚,她都提着灯在楼下等那人回家。
就连在床上,她也是百般纵容隐忍着的,疼了也不吭一声。
她待顾西月那样好,好到所有人的感慨,清平啊清平,你当真是痴情。这样事事周到的温柔,毫无怨言的隐忍也曾让顾西月深陷,让她以为清平当真是对自己深情。
但很快,顾西月就发现了不对劲。
清平永远是顺着她,宠着她,不曾生气,不曾动怒,亦不曾嫉妒。她想,若是有朝一日她另觅新欢,清平也会微笑着祝她开心幸福。
这场霸道总裁小娇妻的烂俗戏码,从来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一见钟情也是真,辗转反侧也是真,相思成狂也是真,而对戏的另一人,看似情深似海,实则从未动心。
顾西月很早就知道了这点,但在七年之后,终觉厌倦。
一场情、事之后,她枕在女道士手上,头埋在她柔软的胸口,说:“你从来没对我上过心,清平。”
她的语气笃定而平静,就好像是在讲着一个无关紧要的话。她自以为自己已做到绝对的冷静,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升起了细微的期盼,只想等来女道士的一句否定。
可是清平没有说话,她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儿,好像是睡着了。
顾西月抓住她的小臂,头轻轻蹭着女人细腻的肌肤,就像求欢的小兽一样,可她说出来的话却与这般旖旎的气氛大不相称——“既然不曾动情,为何要勉强同我在一起?”
清平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天命。”
顾西月闭上眼睛,泪从眼角划过,她忍不住谩骂:“去你的天命。”然后终觉身心疲倦,蜷在女人的怀里,沉沉睡了过去。
公主与灰姑娘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但是七年后,她们都累了。
是夜,清平离开了那栋金碧辉煌的别墅、她与顾西月七年的家。她什么都没带走,两手空空而来,亦两手空空离开,未曾留恋,亦未曾回头。
她离开的样子很平静,没人会想到这将是一场生死不见的告别。
保安看见她,笑着打招呼:“清平,这么早就去给大小姐买早餐呀。”
清平脚步停了停,猛地想起自己还没给顾西月准备早餐,那人肠胃娇弱,一般的早饭是吃不惯的。她下意识地想往回走,可马上又觉得好笑,既然已经分手,何必如此矫情。
倒像是自己想要挽留一样。
清平从来不爱顾西月。
可七年前天桥上,两枚铜钱一扔,她替顾西月算出了这一生的命格——“天生魔煞,灭世之命”。
所以她答应了顾西月的追求。
并非同情怜悯,或是一见钟情,只不过是想改变这灭世之命。
顾西月本该在十六岁那年历经父母离世,遭遇人间惨案,受尽世态炎凉,然后体内魔种苏醒,毁天灭地。
所以清平必须在顾西月身边,陪她走完人生中最艰难的七年。
佛,以身饲虎,而她以身饲魔。
路灯晦暗,细雨霏霏。
她没有撑伞缓缓行在路上,举目望着这霓虹闪耀的都市,双眼微眯——这世界仍好好存在,天下太平,海晏河清,她终是做到了。
可她一点都不觉得欢喜。一向凉薄的心,此刻却在轻轻抽动,并非为了世人,而是为了那天真任xing的魔头。
她想,这样对顾西月是否太不公平?
可惜现在想这些已经太晚了,就算顾西月没有提分手,清平也是必然要离开的,她要死了。
她将要在二十六岁这年身亡,这也是天命。
她不会违背天命。
清平回到白鹤观中,阔别都市繁华,继续过着下山前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闲暇时看看书,占占星,日子过得安然又惬意。
只是偶尔看月漏疏窗,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