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上你的这件活计, 我就做你的活,你看上了他的,你就替了他,那就乱了套了。”
每次和小昭在一起,名伶都觉得心很累, 不得不当较为成熟的那一个,这小貔貅实在是脑子太不好使了。而且非常爱哭。听说做四季官无望,就一屁股赖在地上,抬起灰白色的毛绒绒的小爪子来擦眼泪,哭哭啼啼地说:“我不干我不干……”
名伶没有办法,只得拿出杀手锏:“那,我带你去别地儿逛逛?”
小昭立马止住了哭泣,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兽眼,破涕为笑道:“唔,去哪里?”
名伶眼珠子滴溜一转,嘿然一笑:“我带你去看谢仪打架,怎样?”
“谢仪是谁呀。”
名伶苦死了,手掌往自己脑门儿上一拍,“咱们一位上神啦,历劫呢。”
小昭拍手叫好。小貔貅有一点幸灾乐祸的坏心眼儿,在他的印象之中,天界那些同僚都假正经,整日家板着脸,讨厌得紧,他最爱看他们下世历劫时那有了生气的面孔。嬉笑怒骂皆有温度,不再那么拘得慌。
一人一兽趴在一朵云上往下看,他俩隐了身形,下边人并不知真有天神云端里观战。他们却对下界的一切可眼见可耳闻。下方厮杀正浓。貔貅小昭一下子就认出了身上有仙气的那女子,不由化了人形,嘴里喔喔地,抬手指着那周身披挂已被血污染透的人,结结巴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上次来看过她的啊。”拍了拍脑门儿,“上次她武艺那么好,这回怎么,这么的……这么的……”
名伶替他接上去,“弱。”
小貔貅不做声,他化了个青衫童子,默默趴在那云彩的边缘俯瞰着,半晌有了结论:“哎呀,她根本就是一心求死嘛。”
名伶点了点头。小貔貅又默住了,慢慢地,在他脑瓜里朦朦胧胧地有了印象,他忽然想起了谢仪是谁。他非但认识她,她的故事,还常常被一众小仙官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她是灵韵神君啊。他浑身的貔貅毛一根根zhà起。因他忽而想起娘对姐姐们说的:“可别学了那糊涂的灵韵神君,给妖物勾去了神智。”
她的传说,小貔貅也听了许多遍。每每都会忘记。但是见到她时,又觉得一切都了然于胸了。
灵韵神君原本是在天庭降生的神君,很受器重,待她成年,不是司战,就是司文,兴许又掌文又司战,总之掌管人界一方命脉是没跑了。然则她不知是命有此劫还是如何,在她二百来岁时,因听闻凡间雪景瑰丽,遂于冬夜悄然下界,去一赏凡间的雪花。若是要看雪,只管叫雪女去她府上给她下一整晚便是,可灵韵神君天生成一副执拗脾气,说那样太过刻意,少了□□。她飘然而至,落在月色下的松林里,周遭是银装素裹的冰雪世界,天空中尚且飘着鹅毛般的大雪。灵韵神君披着一顶鸦青的斗篷行走其间,是一个缓缓移动着的倩影,她徜徉于凡间的美景,发出悠然的叹息。
若非她听到那一声狐的哀鸣,她此时依旧好好做着她的神官,也许已然颇有建树,受下界十万香火,庙宇更是不计其数。
狐崽娇弱的低吟钻进灵韵神君的耳朵,她四下里找寻,声音近在咫尺了,却不见其踪迹。后来动用灵力,方才探到她就在她眼前,浅浅埋在雪里,因是一头白狐,毛色与雪类同,故而成了最好的伪装。那头小狐受了伤,不知自何等猛兽口中逃得生天,下腹部贴在地面,温热的血已然将肚子下边黑色的冻土化开。
那晚小貔貅还记得,天宫很是耸动了一阵子,因为灵韵神君带回一头野狐,也是个修道中人,然而道行也许只有五十年不到,说她是妖狐都抬举了她。然而神君却对她宠爱有加,奉若掌上珍宝。非但亲手替她治伤,待她伤愈后,依旧留她在自己的府第,理由是,以她那样弱小的力量,让她回到下界,不过是让她去送死。尽管是一只不成气候的狐,也总归是化天地灵气而生的一条xing命。
小小的白狐有了一个诨名。因为她老爱睡觉,总也一副睡不醒的样子,妖媚的狐狸眼睛总有三分慵懒,灵韵神君赐她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