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温酒,洗冷浴以及行路,来发散yàoxing,谓之为“行散”,寒食散有剧du,若是散发得当,则duxing会与内热一同散发出去,但是散发不当,则五du攻心,后果不堪设想,即使不死,也终将残废。
而最为特别的一点,则是服散之后,要饮温酒,绝不能饮冷酒,一旦饮了冷酒,很大可能会因此送命。
这些都在医书上面记载得清清楚楚,施婳是反复背诵过的,所以当温酒送来的时候,她刻意将五石散的纸包放在桌上,为的就是引着那位表少爷服散。
待他服散完毕,施婳便把放凉的两杯酒送给他喝下,□□熏心的表少爷并未察觉到丝毫不对,他喝下了那两杯冷酒,再加之当时没有人在附近,若是不出意外,那表少爷大概是难逃一劫了。
当时做来,施婳心中求生心切,尚能强行镇定,如今一脱离困境,清冷的夜风吹过来,她骤然又想起自己亲手做下的事情,霎时间心头清明,后怕不已。
施婳跟着林老大夫学医数载,这双手尚未救人,便已经杀了人了……
她低着声音,喃喃地说着自己做下的事情,情绪低落而悲伤,谢翎默默地听着,忽然一把攥紧她的手,道:“阿九,你看着我。”
施婳闻声抬头,她那如星子一般的桃花目中,满是迷惘和茫然,失去了平日的粲然,仿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令人忍不住想伸手为她拂去。
谢翎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眼角,认真地道:“阿九,若是今日你不这般做的话,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施婳摇摇头,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发出声音,谢翎仔细地盯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地道:“阿九,这不关你的事情,是那表少爷命该如此,圣人都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若不是他起了龌龊的心思,如何会有这般下场?”
“阿九,这不是你的错。”
谢翎的语气冷静得近乎漠然,只是声音依旧温柔,仿佛生怕惊吓到眼前的少女,他道:“阿九,你不必害怕,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陪着你的,我绝不会与你分开。”
少年说着这话,神色庄重坚定的,好像是在起誓一般。
两人回到悬壶堂之时,正是月上中天,林家娘子和林老爷子连忙赶上来,两人一左一右拉着施婳仔细看了半天,见没什么大问题,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连声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家娘子又问:“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把我们几个给担心的,爷爷在这里转了一个时辰了,坐都坐不住。”
施婳犹豫了一下,将事情简略地说了,林家娘子与林老爷子听罢,俱是十分愤怒,林家娘子更是气得拍着大腿,破口骂道:“丧了良心的狗东西!下流胚子,早晚会有报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