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让她的面目几近狰狞。
吃完饭,江父先上楼休息,因江旻年还在公司,饭桌上就只剩江晟年和江母。
“以前没发现你这么伶牙俐齿,看来公司让你成长了很多。”
江母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她以为这会让江晟年困惑,但他没有。
“确实。”江晟年一点都没生气,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情感,他很客气,好像江母对他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江母最无法忍受这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她看似不在意地笑笑:“我记得,你小时候一直很想知道我为什么对你不如对旻年好,好几次抱着我的腿大哭,还记得吗?”
江晟年说:“是吗?我真的忘了。”
江母面带微笑,想继续说什么,却被江晟年抢了先。
“不过既然是小时候的事,那就没必要再提了。我看您刚才一直捂着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您还是尽早抽出时间去医院看看,要是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江母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不敢置信地看着江晟年,胃部的抽痛却越来越明显,额头冒出涔涔冷汗,面色由铁青转变为惨白,看起来很是吓人。
胃溃疡是多年旧疾,一旦饮食不规律,或是吃了犯忌的事物就容易犯。仔细一想,最近却发作得过于频繁了,有时只是动了气,都会引发胃痛,一整晚都睡不着。
江母越想越慌,又听见江晟年在那儿事不关己地建议她去医院,气得猛地站起来,眼前蓦地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
*
离末世还有一个月。
江旻年坐在病床旁,和江母轻声细语地jiāo流。
到了中午,江父进来,让江旻年先去吃午饭,他来照顾江母。
江旻年有些不放心,直到江母看了他一眼,才低着头离开。
豪华的特护病房,对江母来说却像一座绝望的牢笼。她只能浑身发寒地躺在充斥着yào水味道的病床上,亲眼见证死亡一步步靠近。
江父不记得上一回见到江母如此脆弱的模样是在什么时候,那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已经完全记不清,他突然觉得歉疚,三十多年的夫妻,留给彼此的美好的回忆却没有多少,在最后的时刻,他想补偿点她什么。
江父眼中流露的温情让江母又是欣慰又是心寒,原来只有在她快要死的时候,他才肯给予一点关心和呵护,可有什么用呢,人死如灯灭,她已经不需要了,也无法被感动,她只要一样东西,用她的命来换。
“江氏是旻年的。”江母这么说。
江父看着她,竟犹豫了一下。
江母立刻激动起来:“你想让我死都不痛快,是不是!”
江父急忙按住她:“你别乱动,有话好好说。”
江母用力喘息:“你不让我告诉江晟年他是被领养的,我忍了,你给他公司,我也忍,如果你敢让他染指江氏,我立刻就从这病房的窗户跳下去,我死了,你们也别想好受!”
江父眼底洋溢的温柔一扫而光,要不是内心残存一点对江母的怜惜,他早就甩手走了。
面对江母这张令他只想逃避的脸,江父神情变了又变,最后说:“我答应你,行了吗?”
江母一喜,死死抓着江父的手:“不行,立遗嘱,否则我不信你。”
江父从来不是能被人威胁的人,但此时此刻,江母眼眶通红,好像把一腔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让他不忍拒绝。
“旻年是我们的孩子,江氏自然是他的,不懂你成日杞人忧天干什么。这样吧,过两天我就约律师立遗嘱,你就好好养病,不要影响心情。”
江母一下子脱力地躺回病床,嘴角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
江父和江母周旋了这一会儿,觉得心脏隐隐不舒服,留下几句话就先走了,房门被轻轻关上,大约十分钟后,走廊脚步声传来,门再次被推开。
“旻……”江母转过头看向门口,面带笑容,刚冒出一个字,就停住了。
江晟年一身精英打扮,迈着长腿从容地走进病房,来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江母。
江母警惕地瞪着他。
“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