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四岁的小童满脸欢喜地朝他跑过来,抱住江晟年的小腿,声音软嫩:“爹爹,娘亲不让小灼见你,可是小灼真的好想你啊。”
四岁的孩子还不记仇,明明上回见面原身还对他十分冷淡,这一次还是一腔热情地扑过来,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江晟年先是一愣,随即心不受控制地软了,弯下腰的时候脸颊肌肉一紧,转眼恢复了正常神情,一把抱起小小身体的江灼,笑着说:“娘亲为何不让小灼见爹呢?”
他边说边含笑看着站了几步远的明玉,却未曾预料明玉突然侧过脸,一滴晶莹的泪水从腮边划过,让江晟年哭笑不得。
原来他这位王妃是个哭包。
明玉分明看见江晟年弯腰的时候龇牙咧嘴的模样,知道他的伤一定还没好,本不想给他添乱,但江晟年刚才那么亲热地把小灼抱起来,竟让她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江灼本来扁着嘴,见他娘哭了立刻做了个鬼脸,“因为娘亲一看见爹爹的伤就要哭,娘亲说爹爹讨厌她哭,她不敢来看爹爹,也不让小灼来。”
明玉有被拆穿的羞恼,带着鼻音道:“小灼,你不要在你爹爹面前乱说,娘才没哭。”
江灼轻哼了一声,一脸“娘亲在说谎”的表情,见他娘脸上都是泪水,眼里闪过一丝无措,又挣扎着要从江晟年怀里下来,江晟年无奈地放下他,看他又跑回明玉身边,垫着脚要给明玉擦眼泪。
“小灼不说了,其实小灼什么都没看见。”一边还用小手捂了一下眼睛。
明玉忍不住笑了,蹲下来配合江灼,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像两朵娇弱的花朵,一旦失去遮风挡雨的庇护就会凋零枯萎,而江晟年就是要保护她们的人。
他让外面的nǎi娘进来把江灼抱走,恋恋不舍的小人儿不停地回头看他们,但懂事地没有闹脾气,好像知道要让爹和娘说一些悄悄话。
屋子里只剩下江晟年和明玉。
明玉低下头地抓着绣帕,片刻后走过来扶住江晟年,“王爷,您先回榻上躺着,等伤全好了再下地,不然容易扯着伤口。”
江晟年神态悠然,顺着明玉回到榻边,然后趴下。
明玉呆了一会儿,又说:“王爷,我帮您上yào吧。”
她屏息等着江晟年的回答,其实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这伤是他一心护着的小皇帝打的,哪里需要她cāo心呢。
“好啊。”江晟年语气慵懒,舒展四肢,好像等着明玉上前帮他。
明玉又呆住了。
她不知道江晟年今天为何一反常态,但来不及想太多,咬咬唇从床头的八宝格找出伤yào,走上前替江晟年脱掉下裳。
看到上面布满血痂的伤痕,明玉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更加五味陈杂,手却更轻了。
上完yào膏,明玉看似平静地收拾东西,替江晟年盖上薄被,然而内心已掀起惊天巨浪,波澜起伏。
她知道,江晟年只要一遇到堂姐她们母子就失了理智和骄傲,宁愿尊严扫地也要维护她们,甘心臣服。
有时连她都感觉到她们对他的利用,而精明如他,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她忍不住轻声道:“王爷又没做错什么,当时为何要受此辱呢?是不是王爷为了顾全太后和皇上的面子,才容忍……”
她强忍住心中的不适,在难捱的沉默里渐渐回忆起往事。
她乃当朝秦尚书的嫡女,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自幼娇生惯养,要什么东西张张口就能得到,偏偏在江晟年这里栽了跟头,一见倾心,不顾爹娘的反对死活要嫁给他。
没想到江晟年察觉秦尚书的试探后主动上门提亲,她以为他也对她有意。想来她的家世容貌都是上等,长辈们对她疼爱有加,在一众贵女中人缘也好,怎么也配得上他。
后来两人倒也相敬如宾,江晟年虽极少甜言蜜语哄她,却始终只有她一个,亦从不出入烟花之地,渐渐让她忘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以为江晟年只是不善表达情感,不必太过介意。
但时日一久,问题渐渐显现。
起初是江晟年为她叔父秦尚武,即秦雁玉的爹卷入一场掠夺良田案而四处奔波,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