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族学的人,谢珍兴奋不已,但他没有走出家门,因为门房那个瘸腿的老头会和吴妈告状,然后吴妈会跟nǎinǎi告状,最后让人把他抓回来。
他漫无目的地在偌大的谢家走,走着走着又绕到了西院外面,忽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这,这不就是他说的瘸腿老头吗?!
谢珍的脑子一下子没转过弯来,以为是老李又来说他坏话,气得眼睛红,冲上去就是一脚,把一瘸一拐的老李踹翻在地上。
动静不小,吴妈走出来看,见到这一幕,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快步走过来拉住谢珍,“我的小少爷——!您怎么在这儿呢!不是让下人们送您去族学了!”
她不顾谢珍的挣扎和大喊大叫,也不看地上的老李,慌里慌张地抱起谢珍就往他的院子走,然后把谢珍屋里的下人全叫出来,好生训斥了一通,眼见下人们紧张地护送谢珍出了院子,才碰了碰脸上被谢珍抓出来的血痕,龇牙咧嘴地啐了一口。
“小兔崽子!”
老李被人抬到了下人房里,没多久,吴妈出现在了门口。
她走进来,关门的时候还谨慎地看了看外面,确定没人来才chā上门闩。
老李难得没露出他一贯的笑脸。
“不是说了少来西院,怎么还跟珍小少爷撞上了?”吴妈语气中有一丝不耐烦。
老李用他粗糙干枯的手抹了把脸,连续半个月yin天,他腿疾犯得厉害,睡在他那张破木板床上好几次爬都爬不起来,不由得想起那天江晟年跟他说的话。
他这副样子,干不了什么活,留在谢家徒给人惹麻烦。
他说:“吴婆子,我来没别的意思,是想和夫人说一声,要不我还是不干了,我这腿实在是……”
刚刚被谢珍狠狠撞了一下,那条瘸腿看上去好像更歪了,吴妈看了一眼就别过头,心里有几分不忍心。
她皱眉道:“你出了谢家能干什么?又没儿女老伴,夫人心善,让你留在谢家这么多年,临了还能把你赶出去不成?”
老李露出讨好的笑:“是是,只是我腿脚实在不方便,怕夫人为难,这才想主动来请辞。”
他一下子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儿子没了,和谢夫人脱不了干系,可那也是他做了天大的错事,以下犯上,因果报应,都是因果报应……
吴妈瞅他一眼:“你先别着急这回事儿,好好养你的腿,夫人那边我会替你转告,到底怎么安排,看夫人怎么说。”
老李憨憨地笑了,“好,好。”
过了一会儿,他被人抬到整个谢家离西院最远的一个小院子。
到了谢麟这一代,谢家人丁越发稀疏,好几个院子都是空的,这一个更是没什么人住,但老李看着自己这个明显是主子住的房间,还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也许是最近想起他儿子的次数有点多,晚上他就做了个梦。
梦里的青年面目有些模糊,远远地看着他,但他就是知道,这是他儿子——李青。
说起来,老爷对他是真不薄。
自从他外出运货伤了腿,老爷就让他留在谢家做门房,还许了一个丫鬟给他,生下儿子李青。
李青从小在谢家长大,陪麟少爷去族学,给他做书童,读书识字,样样没落下。
可李青是下人、奴仆,没有资格像麟少爷那样考功名,老爷怜惜他,让他在谢家做账房,也算抬举他了。
老李觉得他特别幸运,人活着不就求一个平平淡淡的美满,他现在就是,有儿子,有老伴,就差什么时候儿子娶个好媳fu儿给他生个小孙子,早年瘸了腿的遗憾就彻底没了。
如果老爷没死得那么早,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的话。
他不知道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更不知道李青被灌了什么yào,一向听话懂事的人,竟然昏了头摸到守寡不久的夫人房里,要对夫人图谋不轨。
那天正值他敲梆子四处巡逻,走到夫人房间外面,听到一些不寻常的响动。
是男人的说话声。
可老爷已经走了,麟少爷才十四,声音是沙哑的公鸭嗓,绝不是那个样子。
如果不是麟少爷,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