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扫着飒飒冷意,沈璟昀早早起身,枝枝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看他。
“你睡你的,看我做什么?”
“我想看你,不行吗?”枝枝歪头看着他身上的吉服,“只恨我不能到前殿去,这样大的事情,只能听人说。”
沈璟昀笑着捏她鼻子:“那又什么好看的,啰哩啰嗦一大堆礼仪,若不是非要走这么一遭,我都不稀罕办。”
可是新皇登基这种大事,却无论如何都不能俭省。
枝枝想了想,拉过他的手,从床头的多宝阁上摸下个小盒子,打开来。
沈璟昀低头看了一眼,便瞠目结舌,自己媳fu儿有钱,他一直都知道,但他不知道枝枝已经有钱到,各种名贵宝玉的扳指堆一盒子。
不过是个商贾,哪儿来这么多东西,枝枝还只是顾家的庶出女儿,无法想象,顾家到底有多少钱?
挑挑拣拣,枝枝从盒子里拿出个翠色的扳指,套在他手指上,笑道:“就让它替我陪着你。”
“你哪儿来这么多东西?”沈璟昀摸了摸手指,低头道,“我觉得,东宫库房里凑一凑,也就这么多吧。”
“母亲搜罗来家里所有的,都给我送来了。”枝枝满眼无辜,“这东西拿出去送礼,也送不出手,小小的一只,再贵也显得寒酸,家里人又用不上,还不如给我。”
扳指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就跟冠带一样,有品级的官老爷才能按照品级使用,顾家没人用得着,他唯一的哥哥,还在读书。
枝枝叹口气,“不值钱的东西,都是各种玉器的边角料造的,你至于这么吃惊吗?”
“没有。”沈璟昀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是酸,你比我有钱。”
他真想多了,只枝枝也没时间跟他解释,“你先出去吧,回来再跟你讲怎么回事,你要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这真是个事情。”
沈璟昀被推开,无奈抽了抽唇角,自己又走回去,捧着她巴掌大的小脸,低头亲一口,道:“等我回来。”
枝枝摸着盒子里的东西,颓废的倒在床上。
他做了皇帝,自己就是皇后,整个后宫的破事都得给他管着。
包括内务府旗下的织造局。
宫里的东西之所以贵且少,没什么赚头,不是因为穷。而是因为铺张浪费。
以前家里jiāo往的皇商千金提过这事。像他们普通商人做玉器,做个玉瓶的话,挖下来的废料还能雕个摆件,总之就是怎么省钱怎么来。
可宫里的东西,你做个玉扳指,挖下一块玉来,剩下的就给扔了。
这样一搞,东西当然都贵。
枝枝认命地爬起来,坐到书桌前,提笔写字。
也不知道登基大典如何了,沈璟昀出去还要从太子吉服换成天子礼服,不知道好不好看?他长得好,应该也很好看。
枝枝咬着笔头叹口气。
而外头等沈璟昀,倒是跟他想的一样,风风光光的,但也累的不轻。
黑色冠冕垂下十二条旒珠,玉质的珠子轻轻撞击,在耳边发出轻响,玄衣朱裳,章纹清晰且精致,在阳光下,映着璀璨华光。
一应礼仪走完,上午便过去大半,迎着高高的日头,沈璟昀在簇拥中走向最高的那个位置,站定。
宦官高喊:“拜见陛下!”
数千官员从殿内排到殿外,排到宫门外,浩浩dàngdàng,如同长龙,满朝朱紫,尽皆俯首称臣。
“再拜!”
“三拜!”
肃穆的钟鼓声缓缓响起,在满朝文武跪拜中,格外庄严。
沈璟昀这才稳稳坐下,他面上平静无波,淡声道:“起。”
自然有宦官们高声传令。人群便如海浪般,一波波直起身体,姿态还是恭敬臣服的。
沈璟昀挥了挥手,身后的太监上前一步,高声道:“新皇登基,众臣工接旨。”
又是一通跪拜。
沈璟昀道:“先帝驾崩,朕悲痛不已,然不敢辜负天下苍生之盼,于今日,康平十九年十月既望日,承天受命,继位大统。”
朝中静静的,众人都专心致志听着他的话。
“朕既为帝,先父孝怀皇帝,育朕深有恩德,宜加谥承明继武孝怀皇帝,先母孝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