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山的生活,让杳杳感觉有些不真实,有的时候她睡醒睁开眼,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还未下山的那段日子,她不认识风疏痕,也从未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巫南渊就在yào王谷潜心修炼,一切照常。
没有死亡,也没有分别。
她重新换上了玉凰山少主的裙子,成日里和栉风沐雨吃喝玩乐,偶尔降丘和翎翀也回来,他们yu言又止,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但是杳杳全然不顾,完全是掩耳盗铃的做派,不去想之前的那些事情。
直到——妖主让杳杳去见他。
“殿下?”栉风看杳杳有些焦虑的样子,忍不住担心,“你怎么啦?”
杳杳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担心我爹会怪我。”
“怪你什么?”栉风不太明白。
怪什么?
杳杳很难说,是怪她一个人跑去北境,还是怪她自立门户,又或是怪她把yào王谷弄得一团糟,最后只能让父亲和大伯收拾烂摊子。
不知道,这一桩桩一件件,每一则拎出来,都足够让妖主罚她禁足百年。
算了。
杳杳想,反正事已至此,就算爹要怪,也只能是口头上说说了。
一念至此,她拎了个糕点匣子,走向玉凰山大殿。
妖主此时正在书房外的飞星台赏花,以手支腮,神态懒散,虽然周围各色繁花似锦,但却完全不及他盛极的容貌。见到杳杳来了,照羽倏然笑了笑,眼神却有些淡:“这么久,为了换衣服吗?”
“不是,”杳杳走上去,把糕点匣子放在石桌上,“我不敢来。”
照羽毫不意外地扬眉:“是吗?我们这位杀了昆仑掌门,拆了大半仙山,自立门户,还去了一趟雪谷的羲和君,竟然也有不敢的事情?”
“爹,”杳杳低声说,“对不起。”
照羽反问:“为何认错。”
“很多事,”杳杳道,“很多很多,我做了很多错误的决定,一意孤行,导致的后果我都无法承担,还需要你和大伯替我收尾。还有南渊,其实我更应该向他说对不起,可是……”
她说不下去了。
自从巫南渊沉睡之后,杳杳几乎没有再流过泪。
她整个人像是也被泡入了冷泉之中,变得冰封而麻木,现在面对照羽说起昨日种种,都好像已经恍若隔世。
照羽看着自己女儿的神色,也许是父女连心,他忽然道。
“不怪你。”
杳杳愣住了。
在来到飞星台之前,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也许是照羽拍桌子发火,也许是将她直接禁足,也许是叫长老们来一同商议如何处置她。
但是唯独,她没有想到爹会说这三个字。
不怪你。
很多人都在怪她,甚至连她也在怪自己。
背着那么多的罪孽和痛苦,杳杳不断地向前走,被迫成长,扛起无数责任,这让她忘了,原来自己也有可能被原谅。
“不怪我……”她愣愣地看着照羽,“这些都不怪我吗?”
照羽笑了:“杀陆时宜,你是为四境平乱,南渊的伤我也很遗憾,可是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很多事情你已经努力避免了。”
他反复确认:“是的,不怪你。”
杳杳垂下头,伸出手捂着眼睛。
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落在石桌上。
照羽温柔地看着她,用手摸了摸女儿的长发:“想哭就哭一会儿吧,反正你已经回家了,现在是在家里,一切都有我呢。”
“爹,真的对不起,”杳杳语无lun次地说,“我不知道会害了南渊。”
她道:“我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南渊,甚至是代替星垂,江啼……”
“但是他们不能代替你,”照羽轻声道,“桃源的坞主,只能是你。”
杳杳用手背拭去泪水,点点头。
的确,她现在有了新的责任,桃源那么多的人,她需要保护他们,还需要将桃源的规模扩大,变成一个真正的门派。
“多谢爹,”杳杳道,“我会努力,把这些事情做成的。”
照羽轻缓地笑:“慢慢来。”
他道:“反正还有很久的时间。”
就在这时,飞隼忽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