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她的尸体都辨认不清,只能做dna配对。你煎熬了四五年,忽然某天有人告诉你,请你帮忙做两件举手之劳的事,这事跟那场意外有关,或许也跟你女朋友的死亡有关,但具体的,你就什么都不清楚了。你会怎么做?”
林道行撩起眼皮,望着赵立晟。
“角色互换一下,冯小姐,如果是你呢,你会怎么做?”赵立晟忽然问佳宝。
佳宝沉默以对。
“显然,沉默也是默认的一种。”赵立晟拨弄着桌上的筷子,眼帘低垂着说,“人其实很自私,犯法的事情我不会做,我还有好几十年的日子要过。但我也不是什么圣人,我没办法无动于衷,或者说,我也受够了折磨,想要得到某种解脱。所以我顺势而为。”
他看向林道行:“我确实不清楚殷虹的具体做法,我没想到她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女人会这么……”
他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勉强道:“会这么的激进。”
赵立晟正色道:“对于你和舍寒,我真心感到抱歉,是我利用了你们。”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饭后三人走出餐馆,热浪在黑夜中消散,临别前佳宝忽然问赵立晟:“赵总,你现在解脱了吗?”
赵立晟一愣,他站在灯火阑珊处回答:“解脱了。”
人坐车远去,消失在密集车流中,魅惑夜色下,未来的方向变成未知。
“你刚才怎么没答应他继续合作?”佳宝问身边人。
赵立晟在用餐中表示出继续合作的意愿,希望林道行的项目能够进行下去,林道行的回复却模棱两可。
“同情他?”林道行反问。
佳宝摇头:“他明知道会让你和舍寒遇险,但还是自私的配合了殷虹。”
林道行挑眉。
佳宝说:“他话里有漏洞和逻辑错误,他先说他很自私,所以不会做犯法的事,后说没想到殷虹会这么激进。他首先想到了“犯法”,那怎么会料不到殷虹会有激进行为?他其实应该这么说——
他没想到殷虹会这么激进,当然,现在他知道了整件事的经过,如果事情重来,他不会做犯法的事,因为他很自私。但他又不是圣人,做不到无动于衷,所以他可能还是会做一个‘不知情的配合者’。”
赵立晟说得基本都是实话,只不过他把自己的角色说得太无辜,他应该是真不清楚殷虹要做什么,但这趟旅程的危险,他显然早已预见。
佳宝仔细琢磨了一下,问林道行:“这么说是不是挑不出毛病了?”
林道行“啧”了声,拧她脸颊:“就你机灵!”
佳宝弯唇,忽又收起笑容,食指按住林道行的喉结,“从现在开始你讲话别发出声音。”
“你……”
佳宝用力一按,“震动了!都说了别发出声音。不知道自己嗓子要养?”
“抬头。”
手指没感觉到震动,他挺听话,佳宝抬头,嘴巴被蜻蜓点水了一下。
佳宝笑得眉眼弯弯,林道行本来想叫她可以上车了,见她这幅模样,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酒窝。
“走了!”他扣着她的后颈,压低声音在她耳边笑着说。
佳宝坐着林道行的车回到御景洋房,车停在单元楼楼下,她解着安全带问:“你明天要工作吗?”
“最近都不工作,休息。”林道行说。
“你今晚在哪住?”
“待会儿先去工作室看看。”
“要上去坐坐吗?”佳宝问。
“不了,你上去吧,到楼上跟我招个手。”林道行说。
“哦。”佳宝打开车门。
“明天想吃什么早饭?”
“嗯?”佳宝回头。
“早饭。”林道行重复。
“甜豆浆、小馄饨,再来几个生煎包,我舅舅做的那种。”佳宝不客气地点单。
“买来你全吃完!”林道行说。
“一起吃啊,你难道不吃早饭?”佳宝理所当然道。
林道行一笑,大拇指擦擦她的脸颊,“那等着我。”
“嗯。”
佳宝等了一晚,她凌晨两三点睡着,醒来时天还没亮透,在床上干躺了十几分钟,明明有倦意,却还是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