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夕阳的方向,云层厚重,路边两排站岗梧桐威严肃穆。前路熊熊燃烧,光的背面不知会有什么。
施开开大喊大叫,在后头追着佳宝的马尾辫。
***
两人最后带着大白鹅坐出租车回来,冯佳宝抱着一只鹅进门,俨然成为众人视线的焦点。
喻老板直接问:“这个哪来的?”
冯佳宝解释这是话剧道具,没人要她就带回来了。喻老板说:“哦,别墅院子里能养鹅吗?”
佳宝愣了下,才说:“我是想今晚加菜。”
前面桌子传来笑声,佳宝一扫,就看到林道行弯着嘴角。
笑声短暂,林道行一发声,老寒瞅着他“哎哟”一叫,林道行神情自若地瞥他一眼,又看回冯佳宝。
喻老板夫妻倒没奇怪,哑巴能发出声音也很正常。
喻老板从佳宝手里抱走大鹅,老板娘去后厨烧热水,佳宝又提醒一句:“血别浪费了。”
施开开在旁边说:“炒大蒜吧。”
冯佳宝点头:“可以。”
喻老板答应下来,他没马上走,看着冯佳宝yu言又止,显然有话难以出口。
冯佳宝下意识想到刚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她咬了下嘴唇。
“我先去处理鹅,你帮舍先生他们点菜。”喻老板抱着鹅回厨房去了。
施开开自己照顾自己,不用佳宝管,佳宝拿上纸笔走到客桌,注意到他们二人边上多了一个瘦小的少年,这应该就是那天老寒口中的“孩子”。
老寒看菜单,林道行第一次面对面的打量起冯佳宝,视线和神情毫不避讳。
冯佳宝微低着脖子准备记菜,额头热热的,她瞟了眼视线来源,两人目光相触,对方不闪不避,还朝她弯了下唇。
“麻辣豆腐吧,中辣,这我跟严严吃,老行你吃其他的。”老寒开始报菜。
冯佳宝收回视线,写下菜单。
没多久,客人渐渐多起来,老寒吃完放下筷子,偷偷跟严严说了什么,然后转头对林道行说:“严严要上厕所,我先带他回去。”
说完就带着严严快速撤了,故意留下林道行买单。
林道行三两口把饭菜吃完,又喝完一杯茶,才去柜台结账。
冯佳宝刚给一位客人找零,见他过来,翻出他那桌的单子,说:“一百六十一。”
林道行晃晃手机。
冯佳宝拿开桌面的纸巾,露出支|付宝和微信的二维码。林道行低头扫码,忽然听见一声问:“你之前跟我舅舅说了什么?”
林道行抬头,什么?
他虽没开口,但表情语言不难理解,冯佳宝特意看了眼他的喉咙,没见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不能说,去年马路上这样嘈杂,她都能听见他叫住她。
冯佳宝本来不打算再问,却看到对面的人做了一个口型。
两个字,嘴型相似,他眉毛微动,她甚至连他的语气都能猜到——
“高考?”反问。
他真记得!“你刚才跟我舅舅说了什么?”冯佳宝立刻又问一遍。
林道行浅笑,他微提眉毛,像是没明白的样子,记忆却越来越清晰,一年前的同一天,6月7日,高考开考前,这女孩儿也是穿着一身同样的校服,在等红灯的斑马线路口掏了下校裤口袋,拿出一包纸巾。
他来这出差,当时正在垃圾桶边上抽完最后一口烟,准备扔烟蒂,碰巧看见一张纸被纸巾带出,飘到了地上,绿灯一亮,女生在密集人流中健步如飞。
他也要过马路,扔了烟蒂,他走到斑马线路口,纸张被路人脚步带飞,他捡起来才发现是高考准考证。
冯佳宝,照片、姓名、学校一清二楚。
人已经离很远,转眼红灯,他叫出她的名字——“冯佳宝”!
对方背着书包似乎停了一下,人群涌动,这个早晨太忙碌,上班的、赶考的,采访车辆一年一度奔赴考点。
他叫人没叫住。
他也忙,拦不到出租车,他又摸出一支烟,看了下时间,他打开手机导航,跑向考点。
十年前他也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送行车辆、jiāo警、一堆又一堆家长、一群又一群考生,每年都有几条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