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云岭的乌鸦嘴还真说对了。第二天学校里就谣言着关于郑颜的不堪的流言，当然这谣言里的主角只有她，半个字没有提到林晓棠。
“学校里的谣言是怎么回事？”从画室回来的方芸包都没来得及放，直冲郑颜问道。
看着方芸担忧又焦灼的神色，郑颜微微一笑，“流言当然是假的了。”
“我当然知道是假的，但是这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谁传的？”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谁传的。不过郑颜没有放在心上，她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昨天林晓棠的未婚妻来找过我。”
“未婚妻？我哥有未婚妻？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她骗你的吧。”方芸一脸不相信。
郑颜语气很平淡的说：“是真的。”
“不是吧。”方芸大叫一声，窜到了林晓棠面前，直言问：“哥，听说你有未婚妻？”
林晓棠皱了下眉头，合上手里的书，“你从哪儿听来的？”
“哎，你别管我从哪儿知道的？你就告诉是不是真的！”
林晓棠往右侧瞟了一眼，低声道：“你别瞎说，我没有未婚妻。”
话音刚落，方芸漂移到郑颜旁边，声音里带着愉悦，“我哥说他没有未婚妻。”
“他说没有就没有啊。”郑颜有点来气，“人家昨天都亲自找上门来了。”
什么？昨天？
方芸一下子联想到今天刚刚散布的谣言，敏锐的猜到真相，“难道谣言是她传的？”
郑颜“嗯”了一声，“八成是。”继续低头写作业。上午数学老师下课之前布置了一道题目，下午第三节课就要讲，但到现在她还没有一点思绪。
真的皇帝太监急，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她还有心情写作业。“你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呢？你就不对外澄清一下？”
“怎么澄清呢？”郑颜认真道，“难不成要我去医院开张证明，证明我还是处女，没有堕胎流产？太傻了。我为什么要把时间精力浪费在那些与我不相关的人身上？”
“那么他们这么说你，你不难受、不生气？我告诉你，他们说的实在是太难听了，而且还有许多版本，你估计都没有听到，要不然就不会这么淡定了。”
“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了。我不难受，也不生气。”郑颜放下笔，支着下巴道：“这谣言里三分是出自我口，另外七分是这造谣人渲渲染染，在故意诋毁我的名声。”
方芸懵了，“你什么意思？”
那些露骨的话郑颜不想让方芸知道，于是转移了话题，“我的事儿放学后再说。上午数学老师布置的题目你写好了没？下下节课就是数学课了。”
方芸在画室一呆就是好几个小时，临时作业经常忘记写，总是需要郑颜提醒才记得起来。只见方芸尖叫了一声，迅速转回自己位置，“我都快忘了。题目是不是挺难的。那那、你那事儿晚上说了。我要写作业了，呜呜呜，希望老师不要点到我。”
数学老师就喜欢点成绩不太好的学生到黑板上写题目，其中经常被点的人里就有方芸。方芸脸皮薄，每次写不出题，挂在黑板上，都满脸通红。郑颜就不一样了，虽然也老挂黑板，可每次都是云淡风轻，不会就不会，往旁边一站，气定神闲的样子，跟站在自己家里一样。为此方芸羡慕加佩服了郑颜好几次。
看着前座正低头做题的方芸，想着刚刚方芸的话，郑颜心里一片柔软。只要她在乎的人相信她关心她，那便足够了。
***
晚上放学回家，在楼底下，林晓棠拦住了郑颜。郑颜很疑惑望向他，他却不看她，直接对方芸说道：“我和郑颜有点事儿要说，你先上去吧。”
方芸以为两人要说什么私密的悄悄话，很干脆的点点头。临走时还捂着嘴笑，对郑颜眨了眨眼。
郑颜腹诽：这家伙，看林晓棠的样子根本不像来说什么好话的样子，兴奋个什么劲儿。但是她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的升起了一丝期待。语调轻快的问道：“你要和我说什么？”
林晓棠像是在思索要说什么一样，然后说：“关于今天学校的传言，我想要跟你说声对不起。”
“你为什么道歉？”郑颜抱着手臂，收敛了脸上大半的笑意，“如果是替徐媛州道歉，那我不接受。”
“我不是替她道歉，是替我自己道歉。”
郑颜奇了，“你有什么好道歉的？”这事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吧。若非要有点关系，就是昨天她为了膈应徐媛州，编造了一些谎话。想到这里，郑颜产生了一点点心虚。
“徐媛州来找你应该是和我有关吧。她误会了我俩的关系，去找你麻烦，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
郑颜心仿佛被人刺了一下，密密匝匝的疼痛。这话里话外都像是在说，他们是一对儿，自己是个局外人。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哦”了一声，却还想继续听他说下去。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林晓棠像是无话可说了，实在没办法了丢了这样一句话，“嗯，你的传闻我听到了，我觉得你还是对外澄清一下比较好，要不然别人听多了会当真的。”随后掐断话头，转身欲走。
郑颜一把抓住林晓棠，问:“为什么要我澄清？”
“据我所知，徐媛州不是那种无缘无故就针对别人的人。”林晓棠紧盯着她，探究的问道:“你是不是对她说了什么，刺激到了她？”
“你还真了解她呀？”郑颜的心一点一点的凉下去，“我的确故意说了一些话刺激了她。可是，是她造谣诋毁我的名声，错的是她不是我，而现在却你在追究我的错？林晓棠，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我吗？”
在这一刻郑颜的眼睛里透着一种深不见底的忧伤，林晓棠心头蓦地一惊，可等他定下神仔细去看时，郑颜立刻转身而去了。
林晓棠心头一片慌乱，不知道为何慌乱，不由自主的大声喊道：“郑颜，你等等。”
郑颜听到他的喊声，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又很快继续上楼去。
林晓棠见状，两三步做一台阶的往上跨，很快就追上了郑颜。
“你抓着我干什么？”郑颜偏着头，不看他，只想挣脱抓着她手臂的手，“你放开我。”
林晓棠一边手抓着郑颜防止她跑掉，一边站到和郑颜同一层台阶。“别跑，你先等我把话说完。”
此话一出，郑颜便不再挣扎，静静的听他说。“下午你和方芸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以为你不在意那些话的。”
他一直在听她们说话。
郑颜的紧绷的心情忽然像潮水般散去，轻轻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是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我在意你的。那你，在意我吗？”
空气安静了好久，当郑颜以为得不到回应时，右手突然被一只略带粗糙的大手包裹住。郑颜缓缓的回头，迷蒙中看见林晓棠拉住自己的手，眼泪扑簌簌的全部落了下来。
然后听到林晓棠温柔的说道：
“我也是在意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