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迎海堂的袭击到了,看不清多少船,有多少骨骼多少突击艇,只看见划破黑暗的弹道密密麻麻,到处是被斩断肢体的惨叫。
岑琢穿着青菩萨出来,在被团团大火点亮的宽大甲板上,许多逃兵在放救生艇,还有厮杀在一起的自己人,他在御者舱里瞪着锈蚀的眼睛,恨,但无奈,只能咬牙扭过头,亮出双剑,向敌人密集的船舷跑去。
杀红眼了是什么感觉,他第一次知道,神经元异常兴奋,好像身上的骨骼有了生命,cāo控着他的四肢,去冲锋,去劈刺。
这时,纠缠在一起的骨骼漩涡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靛青色,纤长细瘦,头上有一片宝冠似的镂空雕花,远看影影绰绰,像许多张狰狞的脸。
骷髅冠丁焕亮!
青菩萨向他扑去,丁焕亮迅速察觉到它,强酸针迎面飞来,岑琢cāo纵骨骼释放第三只手,钺刀和双剑一起,将二十几枚du针扫进大江。
骷髅冠在xing能上无法和青菩萨相比,丁焕亮识趣地退开,岑琢紧追不舍,在后甲板和他过了几招,轻松制服在舷梯旁。
“又见面了,”岑琢沉声,双剑搭成一个十字,剪在骷髅冠的咽喉处,“我有话问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丁焕亮透过目镜瞪视他。
“你拿走的那个,给钟意了吗?”
他没明说,但丁焕亮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钟意要是拿到了,你觉得他还会深更半夜搞偷袭吗,早就一鼓作气把你们淹到江里了!”
岑琢猜到了,须弥山那样的东西,谁拿到都想据为己有,可这些傻瓜不知道,那个能预知未来的所谓决策系统,不过是洛滨为了思念刁冉,给自己造的一点念想。
“贺非凡还在江汉等你,”岑琢说,“不要一错再错。”
听到这个名字,骷髅冠抓着青菩萨的手松开了:“他……”
背后突然一串qiāng响,岑琢的左腰剧痛,是特种弹,打穿了骨骼装甲。
青菩萨扼着骷髅冠的脖子转身,目镜灯照亮漆黑的舱内走廊,是白濡尔,抱着一把特种qiāng,黑洞洞的qiāng口直指这边。
“岑琢,”他恶狠狠地说,“你把须弥山藏哪儿了!”
他来找须弥山,说明丁焕亮没说谎,那个盒子还没到钟意手里,连白濡尔都不知道这个世上有两个须弥山。
“我离你八点三米远,”岑琢晃了晃手中的钺刀,“一秒,就能要你的命。”
“你不敢,”白濡尔浅笑,甚至向他走了几步,青菩萨的目镜数据显示,目标已到五米内,“杀了我,逐夜凉一辈子都找不到曼陀罗,杀了我,他一生都会埋怨你,容不下他的青梅竹马!”
沉默片刻,青菩萨放开骷髅冠,白濡尔举qiāng瞄准它的头部,骷髅冠立刻挡在青菩萨身前:“杀了岑琢,你上哪儿去找须弥山?”
白濡尔放下qiāng,沿着舷梯走下来。
骷髅冠回过头,低声说:“贺非凡什么都不知道,不要为难他。”
岑琢微微点头。
白濡尔跳上骷髅冠的后背,和青菩萨擦肩时,傲慢地提议:“你把须弥山给我,我给你曼陀罗的坐标,你好好考虑。”
他们走远了,消失在黑红的火光和凄迷的夜色中,岑琢久久望着那个方向,心中有难以言说的焦灼。
这波袭击以染社的惨败告终,一个晚上,近三分之一的御者弃船逃亡,在慌乱的氛围中,战斗单位死伤过半,hp不够用,基本医疗器材短缺,船剩下不到三十艘,整个船队陷入了绝望的yin霾。
可钟意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天刚亮,第二波袭击又到了。
染社没有选择,战士不分梯队,能上战场的全部披挂上阵,从拂晓一直打到正午,多闻天王号作为头船,被迫再次后退八十公里,所有人都明白,迎海堂再试探一次,就会发动总攻击。
那将是染社的灭顶之灾。
甲板上的尸体和骨骼残骸已经没人清理,零星燃烧的火苗也无人管,岑琢伤痕累累站在窗前,远处是他们半沉的大小战舰,整个江面都被猛火和血水覆盖了。
“这就是我想带你走的原因,”逐夜凉站在他身后,和他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