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陌生电话,让人摸不着头脑,莫桐决定不想那么多,赶紧报警。
电话接通后,莫桐告知接线员这边的情况:“一个陌生男人入室抢劫……”
擦得一声,卫生间的推拉门,被结实有力的手臂推开,男人挤了进来。
“你在跟谁打电话?”
男人朝她走近,胸膛挡在她眼前,像庞大的黑伞遮住光芒,投下一层暗影,隔间愈加逼仄拥挤。
莫桐挂断电话,掌心微微出汗:“一个朋友啦。”
他哈哈大笑,捏她的脸蛋:“宝贝儿好像有点紧张,跟初次见到我一个模样。那时的你,吓得像只小松鼠,好想把你抱进怀里亲。”
莫桐敢打包票,以前绝对没见过他,这家伙很可能有妄想症。
她冷静后,决定先跟他谈判:“屋里任何东西都可以给你,求求你别伤害他。”
男人眯着眼看她,神色晦莫难测,揉揉她凌乱的发顶:“今天怎么了?”
他宽厚干燥的大手,持枪杀人都毫不稀奇,很难想象会做出如此温柔的举动。动作很是顺手,仿佛做过千千万万遍。
莫桐被他揉得舒服极了,一时竟觉得舒心,眼皮沉沉垂下来。
耳畔蓦地响起质问:“你说的他是谁,不会真找了野男人吧?”
他隐隐泄露凶性,安抚的动作却没停下,待她还是那般温柔。
莫桐撑开眼皮,怔然地看他:“你不是抓了我老公庄容吗?”
男人闻言,遽然大笑出声,不由分说地横抱起她,大步朝客厅走去,朝墙壁一指:“我就是你老公啊!”
莫桐顺着他所指的看去,大吃一惊。
只见墙壁上,挂着张裱好的结婚照,甜蜜偎依的新婚夫妇,新娘是自己,新郎赫然是抱着她的男人。
这……不可能啊……
男人将她放落地面,湿热的吻触着额头:“昨晚是不是没睡好,怪我太用力了。”
莫桐懵在原地,呆呆盯着结婚照,好一会才发现男人去浴室洗漱了。
翻开抽屉里的结婚证和护照,发现跟她结婚的庄容,确实是那位气场野性的男人。
难道疯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这时,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余宇乐发出来的。
“莫女士,有件事忘了提醒,记得看日记哦~”
莫桐从记事起,就有写日记的习惯,后来上了大学有手提电脑后,会在私密软件上写心情日记,记录每天发生的琐事。
这个宇余乐不仅认识她,还知道她隐私的习惯。
莫桐打开笔记本,发现时间竟然也显示礼拜六,可是她没有星期五的一点印象。
这星期五是空白的,还是她遗失了一天的记忆?
继续点开日记本软件,里面的内容跟她以前写的完全不同。
“6月25日,晴。
老公买了新的迈巴赫exelero,载着我去兜风。我扯着他的扣子,跟他开玩笑,还是喜欢他的旧车Aventador,不如送给我。
他捏了把我脸,大笑的说,他的不就是我的么。”
里面每字每句,满满是甜蜜的泡沫。
莫桐敢发誓,她跟庄容才没那么腻,哪怕刚结婚那会也是举案齐眉。
一页页翻看日记,心头涌动奇异的感受,仿佛看着自己另一段人生。
直到翻到三年前,本该是她跟庄容初遇的那天,却转换成灰暗的语调。
“3月15日,阴天。
哥哥告诉我惹了大麻烦,要我把家里的麻袋,提去郊区一所仓库,交给某个姓庄的人。
进去仓库后,一伙痞子把我围住了,还说我哥落在他们手里,要我乖乖听话。
后来我才知道那麻袋里面,装了好多好多钱,哥哥真的惹了很大麻烦。
那伙痞子的老大,是一个叫庄容的男人,我好怕他……特别是他看我的眼神……”
这天的日记,在这里中断了,很可能她不愿再次回想。
莫桐一阵头晕目眩,产生某个幻觉,屏幕里的文字浮动起来,飘进她的脑海里,化为一幅幅彩色画面,变成虚实不明的场景,亦或是记忆。
画面里,三年前的莫桐,提着肮脏的灰色麻袋,小心翼翼地跟着几个油头油脸的痞子,浑身绷得紧紧的,活像麻袋里套的是自己。
痞子指着一扇门,大声警告:“我老大就在里面,袋子里的东西交给他。”
莫桐手伸向门把,屏住呼吸轻轻推开。
屋里的光芒,瞬间刺破黑暗,映出一道颀长的人影。
沙发上,男人长腿伸展,松松垮垮地陷坐,像条俯卧在旷野的雄狮。
男人转过身,幽黑深邃的眼眸,不偏不倚地逡巡她,像狮子盯着一头猎物。
他点燃一根烟,在烟雾里眯起眼:“你是莫文的妹妹?”
沙哑的烟腔,磨着耳膜,她一个激灵,点点头,默然垂下脸。
“别害怕啊,”他忽然笑了,“我又不会吃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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