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空dàng无人的广播室里,沙发上,坐了一个人。
穿着一中的白色校服,藏青色的裤子包裹着他颀长双腿,他双手架在膝盖上,一只手上捏了根烟。
光线晦涩的广播室里,烟雾缭绕。
初一被呛住,捂着嘴低咳出声。
季洛甫也很意外,来的人会是她。
他掐了烟,起身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转过身来,懒懒散散地靠在窗边,眉眼散淡,眼里没什么情绪地看着初一,“怎么是你?”
因为抽了不少的烟,他此刻嗓音低沉发哑。
在夕阳yu颓的落日时分,无端地多了一股萧瑟之感。
初一抓着钥匙的手有点儿无措:“你……”
“怎么,忘了我叫什么了?”薄薄的唇掀起一个寡冷又轻佻的笑,他声音飘飘渺渺的,散在秋日晚风里,“才过了多久,就忘了?”
初一捏紧手心,钥匙尖锐的部分扎的她手心发红。
她乖巧地叫他:“季大哥。”
“哦,没忘。”季洛甫的身后是浸入黄昏溶溶橙光的校园,他念她名字的时候,咬字清晰,“初一。”
初一:“我在。”
“今天的事儿,得保密。”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面前。
他高她许多,窗帘只拉了一小部分,一束光从外照shè进来,他站在光线照shè进来的地方,高大身影将光遮住。
眼前一片晦涩 。
初一仰起头,季洛甫低下头。
他说:“能帮我保守住这个秘密吗?初一,嗯?”
他压低声音,尾音沉沉。
颤的她耳朵里的软肉都在抖。
初一颤着嗓音,问他:“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吗?”
季洛甫:“是。”
初一:“好。我帮你保密。”
季洛甫满意地笑了下,但那笑转瞬即逝,他绕过她,似乎是要离开这里,擦身而过的瞬间,初一的头上一重。
季洛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哑着说:“真乖。”
他很快就离开。
直到初一念完所有稿子,放歌的时候,她扭头看向那张沙发。
夕阳一寸一寸地落下,广播室内逐渐被黑暗笼罩,微光落在沙发上,那里有着明显的褶皱。
是他曾来过的痕迹。
原来之前的一切都不是幻境。
空气里的烟草味也还在。
这个秋天,她开始有了一个秘密。
一个只有她和季洛甫才知道的秘密。
她甚至因为这个秘密是独属于他们二人,而开心过、悸动过,心里也有美丽烟花绽放过。
·
季洛甫的烟瘾很大。
他常在学生会的办公室吸烟,那天恰好忘了带办公室的钥匙,于是拿了广播室的钥匙,去那里吸烟。
他也不是第一次在广播室吸烟了,往常都会警惕地反锁上门,唯独那天忘记将门上锁。
或许这就是天意。
他没想到门一打开,光亮乍泄进来,披着光站着的人会是初一。
要怎么形容他此刻的神情,几分狼狈,亦有几分惊喜。
她踩着晚霞碎光进来,宛若幻梦。
直到他开口说话,她有所回应,他这才发现,她是真的。
离开之后,他的手都在抖。
他关上广播室的门,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嘴角一点一点地往上翘起。
小姑娘头发很软。
xing子也软。
全身上下都是软的。
美好的。
比这世间一切都美好。
他终于找到了一件乐趣。
一件活下去的乐趣。
·
可季洛甫也只去过广播室一次。
就那一次。
而初一也只在那里遇到过他一次。
偌大的学校,偌大的学校,初一和季洛甫像是两个世界的人,再也没有遇到过。只是偶尔路过年级红榜的时候,初一盯着红榜上季洛甫的名字,和他眉眼清冷,神情寡淡的脸,才敢确认他是真实存在的。
那天是真实存在的。
触摸也是真实存在的。
没有见面,没有jiāo集,人是不是就会开始遗忘?
初一深以为然。
就像她在夏天遇到季洛甫,在秋天重逢,他语气和善,夹带笑意和她说话,她像是从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