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火花塞。”
他扬了扬眉,似有不信。见她如此确定,便又点了点头。
辛晚成实在不喜欢这人怀疑一切的态度,之前被这人的外形所引出的那点内心小波动,在这时也已彻底偃旗息鼓。
辛晚成这人脾气也倔,他若平易近人,她自然也和颜悦色;可他这么漠然,她也没必要热脸贴过去。明明是她在帮他修车,可连打灯这等事辛晚成也自己独揽了——
开着闪光灯的手机用牙咬着,自己给自己打灯,空出手来清积碳。
手机咬在嘴上不多时,牙已开始发酸。辛晚成只能鼓舞自己,再多撑一会儿就完事了。她稍稍动了下腮帮子缓解酸意,没成想这么一动,原本咬着的手机就这么径直掉了下去。
辛晚成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却有一只手快她一步,忽地斜刺里伸来,率先替她接住了手机。
手指纤长,指节分明,辛晚成歪头看手的主人。
映入眼帘的是张半陌生的脸。
风吹拂起她的额发,发梢扫到他脸上,有点yǎng。
他侧脸避开了一下。
辛晚成却以为是她这么盯着他,令他感到了不适。她干咳一声,错开视线,伸手示意他把手机还给她。
这个男人却没动,只是拿着她的手机,将闪光灯的光源对准火花塞的位置。
意思是要帮她打光?
辛晚成其实是开心的,鉴于他刚才站在旁边看了这么久都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便故意揶揄他:“我手机上可有我的口水。”
一副“别怪我没提醒你”的样子。
在这个大多数女人连瓶盖都要找男人帮忙拧开的年代,他看着眼前这个异类,也不知哪根筋突然搭错,忽地笑了。
夜风忽而拂面而来,将此人的这一点笑,吹入辛晚成心底。
欣赏美好的事物大抵是摄影师的天xing,不过辛晚成也就多看了一眼,便收了心。
她的年薪估计都买不起他一车轱辘,再美好的事物,看一看就好。
辛晚成清理完了积碳,准备发动下车子试试。刚准备拉开车门把手,却发现他扫了眼她满是机油的手。
虽说他依旧顶着一脸莫能明状的淡漠表情,但辛晚成估摸着,他是怕她弄脏他的车,便自行把手缩了回来,不动了。
她目前兼职的除了网红店、还有家汽配店,没少碰见类似的顾客,开辆大奔来修,嫌她手脏,她洗手都不行,非得她戴手套才肯让她碰车。
“你发动下车子,试试看看行不行。”
辛晚成手背到身后,说。
他点了下头,却没坐进车里。而是随手扯下了他西装口袋上的方巾,递给辛晚成。
辛晚成愣了一下。
他抬抬下巴示意她:“擦擦手。”
辛晚成接过方巾。
看来他跟汽配店那些暴发户还是不太一样的。
他站在车门边,上半身斜倾进车厢,发动了车子。
发动机的声音听着正常,辛晚成隐藏不住得意,笑了一下。
却恰逢他回头看她,辛晚成下意识地秒收起笑容。
“你住哪?”
“嗯?”
“我送你回去。”他说。礼尚往来式的淡定。
辛晚成沉默地抿了抿嘴。
“怕我是坏人?”
他蹙了下眉,嘴角却是微微上扬的。
只不过嘴角的弧度很快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断。
他让她稍等一下,便接起了电话。
说的是法语,辛晚成就更听不懂了。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句:我先走了。
便迈着落拓的步子离开。
他怎么不问问她叫什么呢?
那样她就可以告诉他:请叫我雷锋。
辛晚成把自己逗笑了,脚步更加轻快。
走出几十米开外,竟听见他真的唤了她一句:“嘿!小雷锋!”
这是单行道,他的车没法调头,追不上她的。他就像在叫一个小朋友似的,辛晚成的脚步停而又起,她没回头,只高高地挥了挥手,和身后的人道别。
他的方巾还在她手里,夜风中展开,像一面飘扬的小旗帜。
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相机包被落下了,已经是半小时后,辛晚成连忙从酒店返回去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