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鲜见的景致。
孝庄既没有礼佛也没有煮茶,而是坐在梳妆台前理妆,妆台上摆着几个精致的小盒子,苏麻喇姑将它们逐一打开,递给孝庄试用。
孝庄拿起一盒香粉闻了闻,微微点头,心情与面色都甚好。
“如今后宫之中总算安定了,再没有人暗中作乱,给太皇太后添堵了。”苏麻喇姑将一个盒子内的膏体挖了出来放在手心里化开,又涂在了孝庄的手上,“如今是可以腾出工夫来好好保养了。”
孝庄淡然一笑:“这么些年,哀家容着娜木钟在咸安宫里装疯卖傻,不是哀家看不明白,而是哀家不想下狠手除了她。毕竟同为人母,这丧子之痛,哀家明白。这次的事,有惊无险,历练了皇上,还让咱们蒙古得到了意外的收获,也不算坏事。你jiāo代下去,后事,给她体面地办了吧。”
苏麻喇姑立即称是,随即又有些感慨:“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外人都以为太皇太后凌厉果决,遇事杀伐,却哪里知道其实您是最心软的。往昔,对人对事,严宽如何,其实都是为了皇上,为了大清啊。”
孝庄神色间也闪过一丝怅然,还有说不清的愁思:“好在普天之下,还有一个你,是懂我的。我这一辈子,都记得我额吉jiāo代我的,说软话,办硬事。寥寥六个字,却藏着人世间最大的智慧,教会我什么时候忍,什么时候狠,对谁忍又对谁狠。这才让我有惊无险历经三朝,走到如今这一步。苏麻,说句实在话,今时今日,哀家这个太皇太后,面目可还能看?”
苏麻喇姑有些意外,仔细端详着孝庄,虽然一头秀发早已有了银色,虽然面容也不似年轻时那般白皙水嫩,但终究保养得当仪容秀美,故孝庄有此一问,着实让她有些难以琢磨。
孝庄苦涩一笑,拉着苏麻的手拍了拍:“傻姐姐,哀家是觉得,经历了那么多事,也做了那么多事,有时候照镜子,真觉得自己面目着实可憎、可厌,所以向来都不愿意照镜子,不想看自己这张脸。”
苏麻喇姑朝镜头望去,镜中除了孝庄,仿佛又闪现过许多人太宗皇帝皇太极、宸妃海兰珠、元后哲哲、海兰珠的儿子八阿哥,当然还有先帝世祖皇帝福临和他的宠妃乌云珠以及他们的四阿哥。
苏麻喇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瑟瑟地不知如何接语。
孝庄却已然调整好情绪,自嘲地笑了:“我真是老了,净说些有的没的,今儿你拿的这些东西真是不错,膏体细腻,香气也不错,不像是宫中配的,打哪儿来的?”
苏麻喇姑自知孝庄这是岔开话题,赶紧打起精神笑吟吟地配合着:“这是惠贵人送来的,说是自己亲手做的,让太皇太后先用着,说等到御花园中的桃花开了,再亲手做了送来。”
孝庄含有深意地笑了:“那拉氏?大阿哥的亲额娘?”
苏麻喇姑点头:“正是!”
孝庄眼波微动,心如明镜:“康熙四年入宫的诸位秀女,家世、才学、容貌个顶个都是出挑的,特别是这个那拉氏,偏偏还是个沉静素朴的xing子,居然能沉下心做这么个费神的玩意儿,倒是难为她了。”
苏麻喇姑见状附和:“也难为她的一番孝心!”
孝庄摇头:“她可不是孝敬我,她这是想为自己和大阿哥谋个前程。”
苏麻喇姑神色一顿:“依太皇太后的意思,她送这些东西来示好,难不成想争皇后之位?”
“怎么不想?今时不同往日,她哥哥明珠在朝堂上越来越受皇帝看重,还娶了英亲王阿济格的女儿,再说了,往祖上倒,他们叶赫那拉氏,从太祖朝就出了多少妃子,连太宗皇帝的生母都是他们家的,虽说在先帝这朝有些没落了,可如今又崛起了。”孝庄把玩着手上的胭脂盒子,“不过,这个那拉氏到底浅见,凭几盒胭脂就想谋一个皇后之位,总归是忒小气了。”
苏麻喇姑当下便明白了孝庄的意思:“奴才明白了,日后这些东西,任她再怎么央给,奴才都不能再收了。”
孝庄摇了摇头:“你错了,不仅要收,还得给回礼。”
苏麻喇姑一脸莫名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