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定是嫌弃和尚残缺不全只有一只手臂, 所以抛夫弃子。可叫李笑儿来看,即便那和尚只有一只手臂,他在人堆里依旧是最打眼的那一个。不会令人嫌弃,只教人为他心疼。
李笑儿从未见过这样爱孩子、宠孩子的男子。和尚对孩子千依百顺,尤其是对他的小女儿,简直要将她宠到天上去。
今日戏台子上唱的是《盗魂铃》,讲的是猪八戒和女妖金铃大仙的故事。小孩子最喜欢这种热闹有趣的戏,两个孩子看得可起劲儿,入了迷似的一动不动。
他们每日都是来得最早的,所以回回都能坐在最前排最中间。小孩子矮,没人遮挡,这是最好的看戏位置。一张四方桌,一条长凳,和尚坐中间,两个孩子一边坐一个。
和尚慢条斯理地单手剥松子,左边喂一颗,右边喂一颗,隔一会儿再喂一口茶水到他们嘴里,然后又塞一根小鱼干儿,活像养了两只小松鼠。
女小娃坐在和尚左侧,看到好笑的地方会笑得前仰后合,和尚怕她摔下去,伸手将她搂住,她便顺势靠在和尚臂弯里笑得浑身直颤。每到这时,李笑儿便看到,和尚的眼中似有一把揉碎了的星光,隐隐地闪。
几日观察下来,这和尚在李笑儿眼里简直无一处不好,便是他的残缺也成了一种吸引。
戏唱完了两个小家伙还舍不得走,待到戏园子里的人都走光了,东家要清场子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李笑儿也跟着起身。
“爹爹抱。”小偶揉揉眼,伸出手。
千秋厘也揉揉眼,朝不卿伸出手,“爹爹抱。”
天儿已经很晚了,小娃娃一般这个时候早就在梦乡了。这两个小家伙一直强撑到现在,等兴奋劲儿一过去,眼皮马上撑不住了。
两个人都伸手要抱,可是和尚爹爹只有一只手。李笑儿不忍见他为难,正要走过去帮他。
“厘厘,不是说了吗,往后不可叫爹爹。”不卿蹲下来,看着千秋厘。
“为什么呀?”千秋厘委屈地一瘪小嘴,两颗乌黑的瞳仁霎时窝在眼泪中,“为什么小偶可以叫我就不能?”
“对呀,爹爹,为什么厘厘不能叫你爹爹?”小偶歪着头想了想,一脸发现真相的震惊,“噢——我知道了,爹爹你偏心!”小家伙正义感bào棚,义正言辞道,“爹爹你不能对我偏心,厘厘会伤心的呀。”
千秋厘一听,哇地就大哭起来,伤心得就像碗里的肉被村口大黄狗给叼走了。
不卿忙哄她,可小孩子情绪崩溃起来是没法很快哄好的,她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委屈样儿,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双唇弯出个柔和的弧度,“好,依你,依你,想叫什么都依你,别哭了好不好?”
李笑儿只觉得心口就像中了一箭似的,轻轻一颤。
千秋厘一噎一噎的,渐渐止住了哭声,一双泪眼可怜巴巴地瞅着不卿,“那,那爹爹还,还偏心吗?”
不卿将她小脸上的泪珠儿抹去,又将她的鼻涕擦掉,语气柔得不能再柔,“我何时偏心了?不许听小偶瞎说。”将她一把抱起,低头对小偶道,“胡言乱语,罚你走回客栈。”
小偶吐吐舌头,拉着不卿右侧的袖子,一脸做“哥哥”的觉悟,挺胸抬头,“走就走。”
父子三人说说笑笑从李笑儿面前经过,夜风徐徐,吹来似有若无的莲香,令人沉迷。
“爹爹,我明日还要来,你明日还带我来。”小偶道。
“我也要,我也要。”
“唔……还舍不得回去啊,你哥哥该生气了。”
千秋厘急得将小圆胳膊往不卿脖子上一圈,拼命摇头,“不回去,不回去,我还没玩够。爹爹,不要带我们回去,”水汪汪的眼睛眨啊眨,“求你了,求求你了……”
“好吧,那就……再待些时日。”
“爹爹真好,爹爹最好了!”千秋厘高兴地抱着不卿的脸,一头闷上去狠狠地啾了几口,啾得他左半边脸上全是口水。
孩子们欢呼雀跃,喜悦的笑声像小鸟儿飞上枝头冲上云霄。
李笑儿一时有些魂不守舍,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离得越远,她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