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沈云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安,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接着她摇头笑了笑,应该是自己太过敏感了,最近清欢老把自己的关房间里写写画画的,比以前更加沉默安静,和她说话也经常走神,让她有种清欢很不安很害怕的感觉。
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地方,沈云转身去了楼上傅清衡的婴儿房,推开房门一看,果然,清欢正扒着婴儿床的护栏专注的看着傅清衡。
——沈云原本以为这个清欢出来后会时常陪着傅清衡,可事实却是自从傅临川走后她一次也没去过傅清衡的房间,就连孩子饿了都是让奶娘喂,现在看到清欢出现在这里,沈云的心莫名的就放下了大半。
她放慢脚步走到清欢身边,清欢没有察觉她的到来,依旧睁大了眼睛和傅清衡对视,傅清衡把小手伸过去戳她的嘴唇,清欢作势要咬他的手指,把傅清衡逗得呵呵直笑。
——宝宝看起来还挺可爱的,不枉她被踢了那么多脚才把这个小不点生下来,清欢抿着唇想到。
半个小时后,沈云和清欢一起来到别厅的落地窗前,佣人给两人上了两杯温暖的咖啡,沈云给她多加了五块方糖,咖啡的香气越发浓郁。
清欢坐在沙发上抱着杯子走神,沈云转头看她,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喂,其实相比于她,我更喜欢你。”
听到这话清欢愣了两秒,她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看向沈云的眼神有些期待。
“真的?”
沈云笑着点头,相对于清醒的何清欢,她确实更喜欢现在这个可爱软糯的清欢,那个清欢太过冷静,就像一枝绽放在雪山顶的寒梅,高傲而孤僻,沈云从来没有看透过她的眼睛。
但这个可爱的清欢不同,她会任性,会有喜欢的东西,会让人看得透,两人对比,可爱的清欢更像一个真实的人,所以沈云更喜欢她。
“何清欢,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此和好吧,你以前扯我的头发藏我的手机我都不计较了,你对临川好一点,好吗?”
对于有人真心喜欢她清欢很是高兴,但说起傅临川她却抿着嘴摇了摇头。
“他喜欢她,我对他好,他也不会开心的。”
对此沈云只是笑着叹了一口气,她做到这已经是极限,这两人的误会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就当她自私一回,看着他们走弯路给自己出口气爽快爽快。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沈云把大部分的事都交给了新助理,每天就和清欢看看花逛逛街,还把清欢的照片给傅临川发过去,傅临川看过照片放心多了,在比利时开会都认真了许多。
到了月底,傅临川因为技术合同签订的问题多滞留了两天,眼看着周五就是傅清衡的百日宴了,傅临川只能让沈云先忙活着,他会赶在宴会的前夕回来,而且他还特意嘱咐如果清欢没有恢复清醒的话,一定要陪着她,不要让傅镇国等人和她单独在一起,免得把她吓到。
下午5点,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的清欢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镜中的她面容清秀,黑色v领的礼服端庄贵气,如果不说话,就算傅临川来了,只怕也不能分清清欢的状态。
捏着裙摆深呼一口气,清欢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她可以的,她一定可以的,她每天都有在认真背地图,也有在留心和她接触的每一个人,她可以保护好这个身体。
“清欢?”
换好礼服的沈云笑着推开门,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两人一起坐到车后座里,沈云安慰性的拍了拍清欢的手。
“别担心,临川已经下飞机了,等会儿到了就能看到他。”
清欢乖巧的点头,随着车子缓缓开出清园山下的大门,一直在另一条岔路等候的何海也踩下了油门。
自从上次大意后何海便更加谨慎的保护清欢,每天监听她的起居,在她出门的时候不远不近的跟着。
这样随时警惕的生活让他一下消瘦了许多,但他一点也没觉得累,每次睡觉的时候就听着清欢的呼吸声一起入睡,总能让他担忧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傅清衡的百日宴并没有什么波澜,清欢只需要坐在沙发上抱着傅清衡和人微笑握手就可以了,来的人也都多少听过一些关于清欢的传闻,所以不会和清欢多说话,而且一致没有问傅临川和清欢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似乎是已经知道了这场宴会是为了傅清衡一个人举行的。
作为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韩立言自然也和父亲一起来了,傅镇国亲自去接待的,傅临川也不好说什么。
接待完重要宾客后傅清衡被傅镇国抱去和人合照了,傅临川在宴会厅和人喝酒,清欢安静的坐在休息室里,她低头捏着手,把裙子上的蕾丝刺绣花朵揉成了一团。
突然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身西装的韩立言探头看向清欢,清欢一下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后又意识到什么似的低落了下来。
把门反锁好,韩立言走到清欢身旁坐下,与此同时,正在和人敬酒的傅临川四下环视了一眼,发现韩立言不在,他当即低头和身旁的沈云沉声说了一句。
“去看看她。”
沈云点头,随后便提起裙摆往上一层的休息室走去。
*
因为不知道她现在的心意,所以韩立言没有握住她的手,只是俯身和她一个高度,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清欢,是你吗?”
清欢细细的嗯了一声,韩立言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放到她手里,握着温暖的杯子,清欢看着他轻声开口。
“韩医生,我想出去透透气,可以吗?”
韩立言笑着点头,像她这样本就容易产后抑郁,现在想透气正好,他也有话想跟她说。
接着韩立言把自己的西装脱下来给清欢披上,两人一起从电梯去了酒店的顶层,那里风大,他怕清欢着凉。
沈云来到休息室的时候只看到了虚掩的门,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杯热茶散发着淡淡的白气。
把门关上,沈云有些疑惑,难道她真的跟韩立言走了?
恰好这时休息室门口路过一个酒店的侍应生,沈云拉着他询问了一下,他说好像看到往电梯那边去了。
沈云顺着他指的方向过去,发现是一座直达顶楼的专用电梯,她按了上去的按钮等待电梯下来,而此时的何海也压低帽子抱着一个木制红酒箱从酒店厨房的小道里成功进入了酒店。
顶层的视野很好,清欢趴在天台的护栏上看着下面的夜景,心情着实舒畅了许多。
“清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韩立言小心翼翼的开口,清欢难得的笑了笑,思考几秒,韩立言斟酌着问出了口。
“清欢,你还……还喜欢我吗?”
果然,这句话出来以后清欢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回答也和韩立言所想的相差无几。
“我……我不知道……”
对于清欢的坦诚,韩立言心里又沉重又压抑,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像是要窒息一样。
“好……我知道了……别着急好吗?”
看见他强颜欢笑的模样,清欢不禁有些心疼,她对韩立言伸出双手,是想给他抱抱的姿势,韩立言刚想把她拉进怀里,却听见身后一声清脆的清欢。
——是沈云。
“清欢?”
她再次开口朝两人走来,韩立言也知道今天的场合很重要,便退后一步把清欢交给了她。
“有事给我打电话,嗯?”
清欢点头,并没有将傅临川收了她手机的事告诉韩立言。
说完以后韩立言转身离开,天台的风将他的领带吹起,清欢看着他的背影,眼里的迷惑和纠结越发重了。
“要回去吗?”
陪着清欢在顶楼待了一会儿,沈云握着清欢的手温柔开口,清欢也被风吹得有些不舒服,便点点头跟她一起往楼梯口走去。
——她头晕,不想坐电梯。
楼梯里很安静,两人高跟鞋的声音很是明显,清欢本来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32楼的时候,楼上传来叮咚一声,她一下抬头往上看。
“怎么了?”
沈云开口询问,清欢盯着漆黑的天花板愣了两秒,随后摇了摇头,应该是她敏感了吧,这个酒店有傅氏的股份,应该很安全的。
休息室在30楼,很快两人就到了,只不过需要穿过两道长长的走廊才能到休息室的门口。
今天宾客众多而且多是名流,所以酒店特意清过场,走廊里很安静,清欢和沈云一起往前走,突然前面有个穿西装的工作人推着一个推车在往她们走来。
看见这人的装扮沈云不禁有些疑惑,这种不应该在宴会厅那边做安保工作或是酒店的管理层吗,怎么会来这里?
正当她疑惑的时候,她身边的清欢却停下了脚步,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侍应生,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手心。
三分钟后,抽完烟正在楼上走廊往宴会厅走的韩立言,突然觉得迎面低头朝他走来的服务生有些奇怪,他伸手拦住眼前的人,眉头紧紧皱着。
“阿海?”
何海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韩立言,韩立言则越发的疑惑,虽说在国外的时候何海确实会做各种兼职,但回国后他定期给他酬金,他应该不用再这样才对。
正当韩立言想发问的时候,楼下却传来了一丝细微的声音,酒店的隔音很好,所以这声音韩立言并没有听到,但一向敏感而且听力过人的何海却注意到了。
看到他神色凝重,韩立言握住他手臂的动作僵住,何海也在下一秒蹭得冲了出去,把韩立言吓了一跳。
“阿海!”
见状不对,韩立言赶忙跟着何海一起往楼上跑去,当两人顺着走廊一路跑到转角处的时候,韩立言也懵了。
昏暗的走廊里,沈云脖子上侧插着一根针管,她歪头倒在地上已然昏迷,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件西装和一只高跟鞋。
——韩立言的西装,以及清欢今天穿的鞋。
在意识到出事以后,韩立言猛得抬头看向何海,而何海却早已更快的冲了出去,他用尽全力往前奔跑,耳边是衣服带起的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此时在酒店的侧门出口的走廊里,刚才那个男人也推着推车疯狂的奔跑,推车里清欢被蒙着双眼绑着双手,她的意识很清醒,却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没法发出一丝声音。
门口的车早已停好,车门也已经打开,那人把清欢从推车里抱出来往车后座里一扔,清欢的另一只鞋也掉落下来,随后那人关好门蹿进驾驶位,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很快驶出了酒店,待何海追出来时只能看到车的最后一点背影。
但他没有放弃,他像刚才一样用尽全力的奔跑着,企图记住一切有用的信息。
十分钟后,车后何海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后座的清欢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她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的环境,在她抬头“看”向车内后视镜的时候,她的动作一下顿住了。
——这个车里有三个人的呼吸。
在清欢看不到却感受的到的后视镜面上,坐在副驾驶位的人轻轻勾起嘴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