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可能导致胸腔压力增加,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行为,都属于严格禁止范畴。”谢隐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背诵医嘱,“那会导致伤口裂开,出血,严重影响愈合。懂不懂?”
“亲个嘴而已,哪有那么夸张?”路危行不服气地小声嘟囔。
“哦?而已吗?”谢隐挑眉反问,“你要不要回忆一下咱俩以前亲嘴的场景?”
哪一次不是?天雷勾动地火,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照着让对方窒息断气的目标去的?缠绵,激烈,忘我……身体健康,精力旺盛的人,那样亲完都得?扶着墙喘半天,更何?况是?个刚开过胸,缝了不知道多少针的病号?
“不能回忆,一旦回忆,我就……”
即便路危行没把话说完,谢隐也完全明白那省略的内容里?包含了多少汹涌澎湃,多少亟待宣泄。
他也一样,快憋死了。
就在路危行眼神拉丝,企图用信息素勾搭谢隐时,谢隐忽然拿出一块阻隔贴,“啪——”一声,贴在了路危行侧脖颈上。
紧接着,就是?对着路危行狂喷除味剂,跟喷杀虫剂一个阵仗,喷得?路危行呛得?直咳嗽。
“不至于吧?”路危行委屈巴巴。
“至于!”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路危行每天靠着背诵停车场车牌号,研究花园里?树叶的纹路,数护士站里?的点滴瓶子,来转移注意力,在抵抗生理和?心理的双重煎熬中?,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极慢极慢地爬行着。
现在的路危行已经?完全不能直视谢隐,只要一眼,就能勾起一片汪洋般限制级的幻想。于是?,谢隐给他倒水,他盯着水杯;谢隐给他念书,他盯着书脊;谢隐削苹果?,他盯着苹果?皮……
谢隐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做这些,也只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当然,还有严防死守,他身上常备阻隔贴和?除味剂,免得?路危行偷袭自己?——一点点路危行的omega信息素,都能即刻把自己?焚毁,他对自己?的摇摇欲坠的意志力,毫无信心,只能依靠外力。
原本恨不得?天天绑在一起的俩人,却同时觉得?,看得?到吃不到的时光,简直漫长又?煎熬。
浓烈的渴望与极力的克制激烈交锋,无声地弥漫,发酵。
但无论怎么回避,偶尔,视线还是会不小心撞上,眼神交汇处,火花带闪电,噼啪作响,恨不能立刻将对方就地正法,拆吃入腹,烧成灰烬。
这种欲盖弥彰,小心翼翼的情难自禁,像看不见的细密丝线,时刻缠绕,灼烧,蚕食着两人在这件事上本就摇摇欲坠,所剩无几的意志力。
终于,在谢隐帮他洗澡的时候,路危行的眼睛死死盯着谢隐被水打湿的脸庞和?同样被水浸透,紧贴在身上的薄薄衣物,他眼珠子都被烧红了,里?面燃着压抑已久足以焚毁一切的火。
理智被烧成了灰。
他再也忍不下去了,他猛然起身,一把将?毫无防备的谢隐按在湿凉的浴室瓷砖墙上。
其实,做完这个动作,路危行就后悔了,因为即将?面对的,肯定是?谢隐的阻隔贴+除味剂的伺候,以及喋喋不休的教育,什么不能激动,不能剧烈运动,亲嘴也不行……
但这次没有,谢隐竟然没有推开他。
被按在墙上的瞬间,他只是?征了一下,随即一把揽住路危行的脖子,把人捞到面前,亲了下去。
两?人拥抱在淋浴蓬头喷洒的水幕下,急切地,毫无章法地,却又?认认真真,结结实实地接了一个等待太久的吻。
这个吻激烈得?让路危行几乎站立不稳,信息素不可抑制的涌出,分开时,两?人都剧烈地喘着气,胸膛起伏不定,但眼神依旧胶着在一起,难舍难分。
谢隐关?掉了淋浴花洒的水,他单脚踏出淋浴房,伸手够到旁边毛巾架上的浴巾,动作有些急迫却依然不失轻柔地将?路危行身上的水珠擦干,然后,紧紧牵住他的手,将?他带离了浴室,径直回到了病床边。
他小心翼翼地把路危行“摆”在病床上,然后俯身,对着路危行耳边低语,那话的内容直接把路危行的意志力炸成了白地——
“你躺着,让我来。”
“!!!”
路危行只觉得?浑身的血液直冲头顶;所?有的细胞都在跳舞,尖叫;信息素都沸腾了,在体内癫狂地乱窜。
你这是?犯规啊!谢隐!路危行感觉自己?都要爆了。
“收着点信息素,别被人闻到了。”谢隐交代。
“收不住啊。”路危行低声呢喃。
谢隐无奈,只能伸手打开净化循环系统。其实他自己?的信息素也快憋不住了。
随着循环系统开始工作,俩人的信息素同时溢出,交汇后,迅速被机器抽走,排掉。
但此时没人介意信息素如何?,他们已经?要把彼此烧成灰了。
……
由于憋了太久太久,又?是?在医院病房这种医护人员可以随时推门而入的半公共场所?,路危行太激动了,几乎没开始,就结束了。
事后,他看着天花板,眼神中?难掩难以置信的茫然,开始复盘:
“应该是?憋太久了。”
“嗯。”
“又?是?大病初愈。”
“对。”
“还有,你今天超纲了,这谁能顶得?住?”
“是?。”
“你是?在嘲笑?我吗?”路危行略微有些急眼。
“没有。”谢隐拼了命把嘴角往下压。
“你就是?在嘲笑?我!”路危行把头一下子扎进被子,像个鸵鸟。
谢隐看着身边那个脑袋裹得?严严实实,身体却在外面散发着浓浓羞愤气息的鸵鸟,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想掀开被子安慰他两?句,说点“很久没有后,这样的状态很正?常”“以后会好的”之类安慰的话,但刚一张嘴,强烈的笑?意就直冲喉咙,他赶紧死死闭上嘴,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起来,于是?,只能伸出手,隔着被子,安抚性地一下下拍着那个鸵鸟。
他怕一开口就彻底笑?场,那后果?不堪设想——不知道要哄多久才能哄好。
当伤口彻底愈合,连最细微的隐痛也消散无踪,身体机能几乎恢复到受伤前的状态时,谢隐终于同意让路危行出院了,时间就定在第二天。
路危行兴奋到立刻开始收拾东西,仿佛要趁机夜奔似的。
“都要面对新生活了,还收拾这些旧东西干什么?”谢隐看着路危行,一个超级富二代,哼着歌收拾那些廉价的日用品,看得?笑?弯了腰。
“你不懂!‘收拾’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仪式感!”路危行手不停。
确实,收拾东西这个行为,能极大的缓解他此刻无处安放的兴奋,并不是?真的要把这些东西带走。
“哎,我戒指呢?”路危行站起身,询问谢隐。
住院期间,是?不能佩戴首饰的,要出院了,他急着把戒指戴回去。
还没等谢隐回答,“扣扣扣——”忽然有人敲门,打断了病房里?的欢快气氛。
“进。”谢隐应道。
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两?个穿着深色便装,提着奇怪工具箱的男人。他们进来后,对着谢隐微微颔首,显然是?认识他。
路危行停下手中?的“仪式”,疑惑地看着这两?个陌生人。
谢隐没给他发问的机会,几步上前,不由分说地揽住路危行的肩膀,半推半拉地把他带到病房的椅子上,轻轻一按:“坐好。”
只见其中?一个男人利落地打开工具箱,取出一件专业理发围布,“哗啦”一声抖开,动作娴熟地绕过路危行的脖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了他脑袋以下的部分。
另一个男人则迅速拿出推剪,剪刀,剃须刀等工具,依次排开,开始给路危行剪头发,刮胡子,修面,甚至连他的眉毛都顺带修了修。
“这些事,哪有人在医院里?做的,人家都是?出院才理发刮胡子。”路危行十分不解这个步骤提前的含义。
“去晦气!要用新的精神面貌,去面对新生活。”谢隐解释。
在理发师的巧手中?,路危行从胡子头发乱七八糟的凌乱状态,恢复了全部的美貌。
谢隐捧着他的脸,眼神里?全是?浓烈得?化不开的相?思。
“怎么看着这张脸,还是?会想念你啊。”谢隐说。
“傻了吧你!以后我们就不分开了,想念是?什么屁话?”路危行刮了刮谢隐的鼻子。
这一夜,想到要出院,路危行根本睡不着,他跟烙饼一样,在床上翻来翻去。
“怎么,太兴奋了?”谢隐从自己?床上下来,钻进路危行的被窝,身后抱住他。
路危行转过身,俩人面对面看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