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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道雪和白湖珠相视一笑。
    前面遇到大雨那回,云芹虽不说,但她们也能感觉,她有一点失落。
    但现在,回家就好了。
    船离岸边越来越近,云芹方要收拾东西,又听陆蔗大声:“娘亲你快来看啊!”
    云芹出了船舱,只看远处堤岸上,一个高大的男人骑在一匹黑马上,朝她们挥手。
    好像是陆挚。
    她揉揉眼睛,待得愈发近了,云芹才更确定,果真是陆挚。
    船只在粼粼江面行进,江天之间,他引马狂奔,衣袖翻飞,橐橐沿着堤岸跑了起来。
    清风两岸牵斜柳,尘烟一骑追波光。
    一刻钟后,船停靠在码头。
    云芹踩着台阶,一抬眼,对面陆挚牵着马匹,眉眼含笑。
    他收发于冠,着一身湖蓝宝相花纹袄子,腰束云纹白玉带,垂挂个包子纹香囊,愈显宽肩窄腰,高大俊逸。
    怎么感觉他今天特别好看。
    陆蔗跑下船:“爹爹!”
    陆挚:“嗯,小心,好玩吗?”
    陆蔗:“好玩,就是我想你了,娘亲也想你。”
    她嗓音清甜,声音不小,林道雪几人都低头轻笑,倒是云芹闹了个红脸。
    云芹对陆挚说:“回家吧?”
    陆挚直直地看着她:“好。”
    他上前去拿她手里的东西,云芹:“等等。”
    她赶紧从里面翻出个油纸包,撕下一块油饼,塞到陆挚嘴里。
    陆挚嚼了几下,目中明亮,笑道:“好吃。”
    这下云芹安心了。
    借着拿东西的动作,他轻勾了下她手指。
    两人目光一触碰,禁不住闪躲,唇角都不自觉弯了起来。
    因为她们提早五日回来,马车是李辗临时跑去租的。
    临要登车,云芹终于察觉奇怪的地方,她问陆挚:“不是说了初八么,你怎么今天在这。”
    陆挚:“衙门无事,我就过来看看。”
    李辗扛着行囊,小声插了一句说:“打从初一开始,老爷每天都要来码头。”
    陆挚:“咳。”
    作者有话说:李辗:老爷啊,我真是没忍住要拆穿
    第109章 蓄须。
    陆老爷这阵子如何过的, 又有什么变化,李辗是如数家珍。
    打从夫人和小姐南下,老爷好像丢了魂魄,整日吃那几样东西, 整日穿那几件衣裳, 整日往衙门跑。
    待人方面, 陆老爷依然温和有礼, 却渐渐夹杂一种难以说清的冷意。
    他并非故意, 这种改变也很隐秘,但李辗想,再久一点,定会更明显。
    直到腊月初一。
    那日开始, 陆挚就不爱留在衙署,也不爱穿官袍, 终于和以前一样穿上各色常服。
    当然,吃的还是那几样。
    他早中晚都来一次码头, 望着茫茫 江面,牵着马沿江堤走了一遍又一遍。
    那时李辗都不由想,要是夫人小姐早些回来就好了。
    此时, 李辗放好行囊,笑说:“今天出门前, 老爷还和我说,感觉今天就能接到人。”
    云芹:“直觉这么准。”
    陆挚耳尖微红,他笑了笑, 扶着云芹上马车,对李辗说:“你去酒楼叫几个菜。”
    李辗:“好嘞,老爷要叫什么菜?”
    陆挚:“红烧猪蹄、清蒸鲈鱼、珍珠鱼丸、香菇鸡肉、东坡肉、烤牛肉、清炒笋丝……”
    李辗:“……”
    云芹掀开车帘:“够了够了, 太多了吃不完。”
    陆挚道:“吃不完我吃。”
    车内,陆蔗说:“爹爹,我怕你吃撑了。”
    陆挚:“那我明日带去衙署吃。”
    知道他其实是欢喜,云芹也高兴,便随他去了。
    不多时,云芹、陆蔗和林道雪与白湖珠道别,回了陆府。
    卫徽和沈奶妈也欣喜,只是,卫徽一见陆蔗,就问:“小姐,你在外面有读书吗?”
    陆蔗笑不出来了。
    旅途漫长,众人累了,吃过一顿饭,行囊也没怎么整理,林道雪去歇息,陆蔗回自己房中睡觉。
    云芹和陆挚也关上自己院门,说悄悄话,办悄悄事。
    烛火下,她从一个木箱子里,拿出好几样东西:“你看,‘三元及第’手帕,还有这个笔,你嫌之前的笔重,这个轻……”
    她话语停了下来。
    陆挚目光不错地看着她,低声问:“还有呢?”
    云芹:“你让我歇歇,我也想看会儿你。”
    陆挚唇角弯着,要坐到她身边,云芹往里面挤了挤,他嫌位置不够,将她抱起来在一起坐下。
    他额头贴她额上,说:“那你看。”
    他们看着彼此,亲昵地蹭蹭面颊,又笑了起来。
    云芹问:“家里有没有什么事?”
    陆挚“嗯”了声,又反应过来是问句,说:“王文青来过,前天才回京。”
    便详说了王文青替朱家当说客的事。
    云芹:“他也难做。”
    陆挚轻叹:“是。”都不是读书的时候了。
    至于朱县令,陆挚惩戒够了,也趁这段时间,培养了和江县其余官吏。
    接下来几年,朱县令不会也不敢乱来,有这些官吏在,县里也能被管好。
    陆挚闷声笑,边抚她鬓角,边说:“对这种家族子弟,既然避不开,断绝不了,不如用这办法。”
    云芹:“他不乱管就是好事。”
    她刚想到朱县令是陆停鹤丈夫,便听陆挚说:“听闻陆停鹤犯了疯病。”
    他很少主动提陆家本家的人,既然提了,说明这事闹得不小。
    云芹吃惊:“疯病?”
    陆挚:“她摔了东西,又打了朱县令几个巴掌。”
    见不是真病,云芹眉头微松,又问:“应当没事吧?”
    陆挚:“没事,若要扭送她到官府,就是到我们这,朱县令不敢。”
    “况且他下官禀报过,他发脾气喜欢摔东西,陆停鹤许是也有无奈。”
    云芹:“如果一定要有人摔东西,宁愿是她去摔。”
    陆挚说:“对。”
    云芹抬眸:“对了,王霖如何?”
    王文青的儿子王霖,陆蔗小时候也常和他一道玩,许久不见不知是否读书了。
    陆挚亲她眉尾,心思已经偏了,轻声说:“明天再聊他们?”
    靠在他怀里,云芹心内也起了点感觉。
    她点点头,他低头含住她的唇,她也阖上眼眸。
    阔别许久的亲吻,唇齿相依,将所有感知融合,熟悉而温暖,令人浑身灼烫。
    他的手顺着她后背绷紧的线条,往下抚去,粗糙的茧子磨出熟悉的滋味,如浪潮般吞没心跳。
    云芹圈住他的手腕,慢慢地也卸了劲。
    他反而捏住她的手向上。
    不远处洗漱架上搁着两层铜盆,第一层的热水冒着袅袅烟气,下面一盆温水泡着一件肠衣。
    许久,她再睁眼,眼底清波潋滟。
    陆挚亲她眼睫,他们面对面,他目中精亮,双手穿过她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云芹抱住他脖颈,双腿环在他精瘦有力的腰肢上。
    她脚踝贴着他后背,说:“你怎么还瘦了点。”
    说话时,她暖香的气息喷拂在陆挚面上,陆挚汲取她的温度,去啄她下颌,道:“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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