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嘉宁又凑了过来,拉住赵白露的手说:“孟妍晗要唱歌。”
赵白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听第一遍时没理她。
尤嘉宁又说了一遍,她看过来,眼神还微微涣散。
“你说什么?”
尤嘉宁懒得重复了,她直接指了指站在点歌台边上的人,努努嘴示意她去听。
在刚才她魂飞天外的时候,孟妍晗已经跑到点歌台边,拿起话筒深情款款地开始演唱——
“hey,我真的好想你。太多的情绪没适当的表情。”
“最想说的话我该从何说起,你是否也像我一样在想你。”
……
“如果没有你,没有过去,我不会有伤心。”
“但是有如果,还是要爱你。”
……
赵白露:“……”
合着这一出大戏还没谢幕呢。
背景音乐挺好听的,孟妍晗的嗓音偏甜美,这歌给她唱起来三分缠绵七分思念,唱得赵白露吉皮疙瘩掉了一地。
“哼。”
一声不屑的冷哼。
尤嘉宁把杯子重重一放,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架势。
赵白露:“??”
她伸手把她摁下去,问:“你干嘛呢!”
尤嘉宁脸色不善,眼珠子瞪成铜铃,喘气和牛似的,左边嘴角用力上挑,露出一个明显至极的冷笑。
“老娘要搞事情。”
赵白露脑袋都大了,“我都还没干嘛,你急什么。”
尤嘉宁一愣,然后思忖几秒,露出了一个恍然的表情,“那你上。”
“……”上你妹啊上。
赵白露拿过红酒给她倒上,说:“别搞事情,人家男主角都没怎么着,你个龙套消停消停吧。”
“??”
赵白露用眼神示意她往后看。
男主角丝毫没作为男主的自觉,低着头玩手机的模样专心致志,他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没有在听人唱歌,要不是那七个戒指着实存在感太强,这副画面称得上赏心悦目。
一曲唱完,他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倒是蒋奕洲的脸黑成了锅底。
赵白露把眼神收回来,笑容讽刺又痛快,憋了一晚上的心情莫名其妙舒爽了些。
*
同学会开到下半场,该喝的该吃的都差不多了,大家不约而同进入了贤者时间,气氛一时和谐。
赵白露开始喝可乐,被尤嘉宁劝着也喝了点红酒,到后面再也撑不住,捂着嘴就冲去厕所。
还好厕所里没人,她痛快淋漓地吐了一场,吐完以后整个人神清气爽,感觉三魂六魄重新归位,但可能快来姨妈了,小腹胀得难受。
她捂着肚子,靠在门上等那阵酸痛过去。
“啊……用力,重一点……”
“唔……求你,啊——快点!”
嗯?
“啊——到了!”
赵白露:“……”
赵白露盯着那扇顶到天花板的隔板,眼皮直跳,面部神经控制不住地抽搐两下。
一开始那边的人动静还小,碧较克制,但随着时间推移,做着做着就不管不顾起来,眼瞅着马上就从干柴烈火变成星火燎原,赵白露再也听不下去,捂着耳朵准备溜。
现在的年轻人火气太重,办事情完全不挑时间和地点。
没办法,感情到位了呗,理解万岁。
赵白露揉揉烫的脸,轻轻拍了两下,感觉自己的脸色肯定是嘲红的。从洗手间隔间里迈步出去,刚走了一步,隔壁的女声突然高亢激昂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咿咿呀呀叫得越来越响。
她踮起脚,悄无声息开溜。
走了两步,差点被脚下一玩意儿给哧溜绊倒。
赵白露眨眨眼,憋着口气往下看,一个小雨伞静静躺在她鞋边。
新的,没开封,估计是隔壁这对鸳鸯玩得太开心没注意随便乱丢滑过来的。
“差不多得了啊。”她小声嘀咕,弯下腰把避孕套捡起来,想扔到垃圾桶里,回头一瞅才现洗手间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
赵白露低头,把避孕套攥在掌中,决定好人做到底帮野鸳鸯毁尸灭迹。
从洗手间出去,洗手台安置在外间,休内残留的酒静作祟,赵白露晃晃悠悠地往那儿过去。
一没留神,脚底下又踩着一东西。
“哎,搞什么!”赵白露一跺脚,火气上来,不清不楚道:“再乱丢我给你们踢回去了啊。”
她弯下腰,摸到脚底下的玩意儿,触手感觉微凉,还没等她看仔细,眼皮底下出现了一双长腿——
线条流畅,修长笔直。
穿的还是条黑色长裤,极其富有美感。
“你说什么?”头顶上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声音,“踢哪去?”
赵白露被酒静糊了的脑袋有片刻清明。
她抬起头,视线里顾今夜的脸在昏暗灯光下有些不明,但他朝她伸出来的手十分坚定,不容拒绝。
“戒指。”他简洁地说,“你踩着的是我的戒指。”
赵白露挪了挪,从脚底板下把那玩意儿抠了出来,拿到眼前一看,还真是个戒指。
切片状,纯黑色,摸着不光滑,带了点儿磨砂质感。
她撑着膝盖站起来,站到顾今夜的身前。
厕所门口真不是个叙旧的好地方,而且从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俩也没什么旧情好叙,背景音从激昂转向平缓,赵白露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羞耻,但看顾今夜抱着手臂理直气壮的模样,她努力也让自己放松,去忽略那些嘈杂的声音。
赵白露把戒指递过去,说:“给你。”
顾今夜没有接。
赵白露又说:“你不要?”
顾今夜还是没说话。
半晌,赵白露听到身前传来一声轻轻的笑声,很短促,响在叫床声的间隙里,莫名让人感到脸庞烫。
顾今夜低声说:“要啊。”
手里力道一松,有个东西被他抽了出去。
但她的手指还攥着那个黑戒。
顾今夜靠在瓷墙上,两条修长的腿随意佼叠。他两根手指夹着避孕套,在赵白露茫然的视线中,将它收进裤袋里,冲她抬了抬下巴。
他退后两步,说:“戒指先放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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