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妮儿抱起来,另一只手牵起男孩,进了沈妮儿的闺房。
沈妮儿趴在爹爹的肩膀朝下看,男孩的头顶乌黑的,灰布衣的肩膀处打了个难看的补丁,比她还要矮小的身子倒是挺得直直的,像一棵幼松。
☆、床也要抢
爹爹走后,沈妮儿叉腰站在自己的大床上,居高临下睥睨男孩:“只许你进来,不准你碰我的床!”
男孩立在地中央,并没有看她。
小孩子的注意力并不能持续太久,沈妮儿开始觉得无趣了,这时候天色已近黄昏,橘红的光散在院子里,照的一切有了暖意。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沈妮儿娘在外头喊她:“妮儿,过来!”
沈妮儿正愈发没趣,听到娘唤她,又来了劲,朝男孩的头顶得意扬了扬眉:“我娘叫我,哼!那是我娘!”
说罢从床上跳下来,穿了棉鞋就往外跑,路过男孩身边的时候,挑衅般瞪了瞪他,却见男孩依旧面无表情,不免有些失望。
“娘!”示威般喊得又脆又甜,沈妮儿扑倒沈夫人身上,“娘,娘只疼妮儿一个的,对不对?”
沈夫人无奈叹口气,摸了摸沈妮儿软塌塌的头发,没有回答她,只道:“吃晚饭了,娘带你去洗洗手。”
见娘没有理那个男孩,沈妮儿心里又有些小得意,还怀着小心思,特意把手洗得仔仔细细的。
上桌的时候,男孩还没到,沈妮儿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好容易洗净的手却不知放在哪儿好,生怕又给弄脏了,只等那男孩过来同自己比比,到时好嘲笑他。
好在等的时间并不长,不一会儿,爹爹领着男孩进了屋子,二娘也跟在后面。
男孩这时已经换了一套棉衣小褂,脚上穿着同沈妮儿一样的小棉鞋,头发也重新梳洗过,人显得更加白嫩可爱。
沈妮儿娘微微皱了皱眉,可惜就是表情还是一样的木然。
原来这段时间,大人有意把沈妮儿支开,就是为了给男孩梳洗换衣。
好在沈妮儿一门心思放在比手上,竟未发现男孩穿了自家的衣裳,用了她的棉鞋。
男孩刚一上桌,沈妮儿便把手伸出来晃,朝男孩嚷嚷:“喂!你洗手了吗,就来吃饭?”
这话通常是娘对她说的,如今照搬用在别人身上,沈妮儿有说不出的畅快。
男孩这才把视线从棉鞋移到沈妮儿脸上,黑黝黝的眼看得沈妮儿直发憷,然后男孩点了点头。
沈妮儿一愣,张口道:“不可能!”
娘每次要她好好洗手,比登天还难。县里的孩子都同她一样,不喜欢洗手洗脸。
“我看看!”沈妮儿撑着桌面跳下椅子,咚咚咚跑到男孩面前,不由分说抓起男孩藏在袖子底下的手。
男孩下意识躲开,却还是被抓到手,拽到女孩眼前。
不同于自己的冰凉,女孩的手暖烘烘的,模样又细又小,倒有些像鸡爪。
“呀!”沈妮儿急冲冲掰开男孩握紧的手指后,小小惊叫了一声,呐呐问,“好大的一条口子,你不疼吗?”
男孩小小的手掌已经肿了,上面遍布着参差的划痕。最触目的,是手心的那一条,又长又深又红,怪吓人的。
沈妮儿心里就有些戚戚然,若是换成她的话,还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这样想着,沈妮儿就小心翼翼抬起脸,看男孩乌黑的眼。男孩却默默别开脸,看着自己的膝盖。
沈复这才发现君盼受了伤,方才这孩子一直很乖的洗手洗脸,他也就没有注意到。
此时忙把孩子拉过来,仔细查看。
大夫人也担忧地看过去,正想叫丫头春桃去拿yào酒消消du,二夫人却提前出声,把君盼揽在怀里挨着,柔声道:“疼吗?姨娘给看看。”又扭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冬梅,愣着干嘛,快给小少爷拿yào酒呀!”
大夫人脸色变了一变,刚到口边的话就给咽了回去。
沈妮儿闷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