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走得快,那fu人的额头垂下几缕乱发,模样显得痴颠。
君盼有些怕,缩肩躲在沈老爷身后,扯着他的衣角,只露一双乌黑黑的眼怯怯看过去。
沈老爷重重叹口气,又摸摸他的头,把他拉到身前:“君盼,快叫娘。”
君盼直着眼睛摇头,就要哭出来:“伯伯,我有娘,她不是娘。”
突然哇的一声大哭,却不是他。
是fu人身后一直恨恨盯着他的女孩,小蛮牛般狠命冲出来,猛地一把推倒他:“呜呜,那是我娘!那是我爹!不要脸,不许抢我爹娘!”
他猝不及防,啊的一声蹲坐在地。
手掌蹭了硬冷的地面,一阵撕痛。
fu人抱着女孩哭作一团,沈老爷要拉起他,那女孩又扑到他怀里大哭,边喊着:“爹!爹!你不要妮儿了吗?爹!爹!妮儿以后都听话……”
沈老爷脸上泛起无奈的柔色,弯下腰抱起哭泣的女儿,给她擦去眼泪:“傻妮子,爹如何会不要你?爹最疼妮子了……”
他坐在地上,看那女孩从沈老爷肩膀探出头,扬着泪痕未干的红脸蛋对他得逞似的笑。
不知哪来的坚强,将将要bi出的眼泪又生生缩了回去,他默默藏起淌血的手心,一声不吭爬起来。
他突然便明白。
因为有人心疼着,眼泪才有意义。
反之,亦然。
☆、争抢闺房
沈复是这闭塞县城里的土财主,家里良田百亩,每年收的租子就有一大笔,又在县城里开了粮店布庄,生意蒸蒸日上。
唯一叫他犯愁的,却是这偌大的家业无人继承。
沈夫人身体一直不好,年近四十才怀上孩子,夫妻二人欣喜若狂,一直谨小慎微,生怕闪失了。却只得一女孩。
生下沈妮儿已经耗费了沈夫人半条命,她断断是无法再生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沈复无计可施,只得又添了一房小妾。
只盼得男,延续香火。
偏偏也多孽障,这小妾分明是健康好生养的体格,却几年过去,肚子里愣是半点动静也无。
眼看沈妮儿都七岁了,沈老爷在房=事上愈发力不从心,无奈之下,便同大夫人商量着,打算领一个模样聪明的男孩子,好生培养,将来娶了沈妮儿,也算后继有人。
领来的孩子没有血缘引着,怎么说也隔着心,却真的别无他选。
沈夫人凄哀哭了几场,也只得同意了。
人牙子领的几个孩子中,他一眼便相中了君盼。
白净净小脸上嵌着两只黑黢黢的眼,年纪虽小,却有种让人见之忘俗的气质。
沈夫人也同他嘀咕过:这男娃的身子骨看起来不比县上的其他孩子,人又好像闷闷的,一个男孩子还不如小妮儿淘。我看他不像庄稼人,倒像是读圣贤书的料子。将来咱家老了之后,那些个地,谁来种?难不成要沈妮儿这女娃子下地干活?
“你个fu道人家懂什么?”沈复摇摇头,“这孩子一看就稳重聪慧,咱家的家业岂能是靠力气就能打理的?那靠的是脑子。再说了,脾气软点有什么不好?将来沈妮儿压得住他,也不至于吃亏。”
沈家从最开始的小富到现在凤城县的首屈一指,便可看出,沈老爷是个能人。
所谓能人,首要的便是会看人、会用人。
确实如他所说,沈君盼同沈妮儿的关系,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
沈妮儿牢牢地吃定他、压制他,即便后来他完全有能力将他幼时受过的欺负都讨回来,他也从未这样做过。
他算计过任何人,却唯独不会对沈妮儿使半分心眼儿。
似乎,容忍沈妮儿的一切,替她背黑锅,为她遮风挡雨,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沈家的生活是简朴的。
正房厢房一目了然,老爷夫人住着大房,大房的左侧是老爷的账房,大房的右侧是沈妮儿的闺房,再往右,是沈老爷小妾的房间。
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