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道:但迎亲那日,袭击者虽然也是四个,有一人身手不凡,却使得并不是霹雳帮的功夫.
那日她骑马在后,忽听路旁草丛有响声,虽觉有异,但念及杨秀才平日里为人老实,不过是蜗牛山脚下马家村的一个教书先生,此行也不过是雯儿想趁出阁前和她再聚一聚,全然没料到会有人半路下杀手,所以就大意了些——要在往常,她大概会先提醒大家,护好了骄子才去探看.
但就是这么一个大意的光景,草丛两侧已经闪出了四人,皆面蒙黑布.见来者不善,她匆忙之中立即拔剑应对,以一敌三迎上了最魁梧的三个:这三人皆不是她的对手,虽个个长着一对粗壮的腿,力如狂澜,可并不算灵活,她以双剑相逼,不费吹灰之力便制住了他们.
然而她毕竟年纪尚小,又从未遭遇过这种情形,忘记了这迎亲的队伍之中,虽然除了自己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但其他人功夫却并不在她之上.
来人有四个,她挡住了魁梧的三个,这三个人的功夫也并不在那个瘦削的人之上.
她攻错了人.
待她明白这一点时,那瘦个儿蒙面人挥刀如斩麻,已杀了抬轿的八个壮汉.她看见雯儿正慌张地把头伸出轿子张望,一张清秀的脸写满了绝望和恐惧,然而还未及她折身去护,飞来一刀却忽地将雯儿斩下.
血喷涌而出,血是红的,嫁衣是红的,轿子也是红的.
玉竹面前一片猩红.
她顾不上手下这三人,干脆舍马而去,踏了马背飞身刺向那舞刀的瘦子,却不想脚还没离马,眼前一阵晕眩,原来是其中一壮汉兀地抖了布兜,撒了漫天的粉末出来.
她失去了知觉.在这之前看到的最后一眼,是那个瘦子走近了自己,踢开了她的手,拾起两把剑抽身而去.
在洞穴中曾韫所杀四人中有三人正是那天偷袭的人,还有一人则待她亲自手刃——就是那个瘦子.
这时只听曾韫道:这一人没有用霹雳帮的功夫并不奇怪.
玉竹不解.
曾韫接着道:霹雳帮虽然现如今鱼龙混杂,好歹参半,但也都看不惯‘翻身上马’四人的所作所为,早把他们赶出了帮派.他们四人虽仍自称霹雳帮,实际上并不效力于霹雳帮.
他顿了顿,神色严肃:他们效力的人,是西南一霸——王书钧.
玉竹有些惊奇,道:可是那个太监义子王书钧?
曾韫道:不错,王书钧几个月前就任颐阳监察御史,此人心肠歹毒、野心极大,平日里就时常招兵买马,招揽各地能人异士为己所用.王书钧一到颐阳,包括被霹雳帮赶出来的‘翻身上马’等众人立即投奔了他,一时间颐阳城内无人不以王书钧唯马首是瞻.不过,这时候偏有一人不买他的帐,他略一停顿,看了眼玉竹,此人就是马家村出身的穷知县,徐景逸.
徐知县……就是雯儿的……
曾韫点头,所以此事,十有八九就是王书钧所为了.
玉竹手一拍桌,咬牙切齿道:那我明天就去颐阳城,杀了这挨千刀的王书钧.
曾韫并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以你现在的情况,去也是送死.王书钧手下能人众多,有以用暗器出名的‘黑风白雨’,还有闻名武林的‘三奇八怪’,而现在的你,连一个区区无名的曾韫都杀不了,谈报仇岂不可笑?
玉竹被他一番话说得怒气上涌,瞪着眼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
自己淫毒尚未完全制住,内力也尚未复原,惯用的宝凤双剑已经不知所踪,更不提敌众我寡,敌守我攻.
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好像她都没有胜算.
师兄师姐呢?
也不妥,王书钧毕竟朝廷的官,而此事又十分凶险,师父去世后只剩他们四人支撑红药派,折她一人还好,如果连累师门,她即便到了阴间也无颜面对师父.
曾韫叹了口气,道:也罢,曾某此行本是为了拜会一个故人,可以先缓缓.我既然救了你,就没有再让你去送死的道理.接下来这几日我同你一起,帮你调好伤势,如何?
玉竹忙不迭点头:这样是最好不过了.
曾韫道:先说好,这段时间你不可贸然行事,我陪你到颐阳打听情况,你能知难而退是最好;倘若不能,实力相差太多的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