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还有十分钟。
她站在树下,想看花,又没有真的看花,内心的忐忑犹如瀑布一样,抽刀断水水更流。
当他出现在视线里时,她的心仿佛突然跳起了踢踏舞。
不知道他看了信没有,如果看了,他会怎么想她,又会怎么决定呢?
他往她这边看过来了,她深吸了一口气,冲他挥了挥手。
只见他朝她笑了下,虽然是很不明显的一个笑容,却让青橙高高吊起的心轻柔得仿佛落进了海绵里。
他走了过来:“看花?”
“不,等你……”说了一半,她又把话吞了回去,怕一出口,脸又会止不住地红起来。沉默了一会儿,她只好掏出钱,递过去,“还钱给你。谢谢你给我买yào。”
他没说什么,收了。
两人一起往公jiāo站走去,路上他用这钱买了一个比脸还大的粉色棉花糖给她。
“今天下课这么早?”
“……嗯。”
她接了棉花糖,轻轻咬了一口,那甜丝丝的味道一直绕在舌尖,让她一下子竟不舍得再吃下一口,想着要不还是回家供起来吧……
09
苏珀到家时,他妈还没回来,家里出奇地安静。
他淘了米,按下煮饭键时,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女孩子,想到她那声脆生生的“哥”。
他想:如果家里多一个这样的人,应该会很热闹。
10
之后的一段时间,青橙觉得每一天仿佛都活在甜美梦幻的泡沫里。
以至于后来泡沫退去,她花了很多年,都没能将这段记忆彻底忘却。
“你头发剪这么短,不冷吗?”
“还好。”
“你的男同学们也这样?”
“不一定,也有光头的。”
“光头多像小和尚呀,你们小生有演和尚的吗?”
“……有,反串。”
“你借了《聊斋》?”
“嗯。”
“小心晚上有狐狸精和女鬼来找你。”
“为什么?”
“因为你是书生啊。”
“那如果是男狐狸或者男鬼呢?”
“那……那就变成女的再来。”
“……”
“这樱花真好看。”
“这是贵妃樱,据说整个柏州市就这么一株。”
“杨贵妃吗?”
“嗯。”
“记得你说你演过唐明皇?”
“学过《闻铃》和《哭像》。”
“我想听你唱……”
“太悲了。现在是春天,不合适。”
“那就等到秋天再唱。”
“……”
11
放学的时候,苏珀被班主任单独叫去了办公室。同学们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他太优秀,只要有校外演出机会,老师都会找他。
“厉老师。”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
苏珀想了想,摇了摇头。
“戏曲演员,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半点也马虎不得。不是说你天赋高,就可以偷懒,可以心野,可以骄傲的。老师们平时都是怎么叮嘱你们的,你还记得多少?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在等着你自己收心,但是你没有。”厉老师的每一个字,都好像有千斤重,字字砸在苏珀心上。他已经明白厉老师没有明说的事是什么了。
“还没出师,心就散了。行,接下来这些话,我就说一次,你听好了——如果心收不回来,戏也不用学了,趁早回到普通中学去,好好学习,也还能在高考时搏一搏,没必要在我们这里浪费时间。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厉老师最后看了他一眼:“走吧,回去好好想想。”等苏珀出了办公室,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打开抽屉,把那封压了半个月的信丢进了脚边的垃圾桶。
12
这两周,青橙觉得苏珀好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这天的夕阳很美,却老在西边挂着,总也不肯落下去。就好像还没等到要等的人,跟他郑重地告个别,所以只好红着脸,一直等着。
这是青橙人生中第一次翘课,来到戏校。她知道他每天都会回家,所以她只要守在大门口,总能等到他。
一拨拨人出来,从越来越多,到越来越少,夕阳都只剩下最后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