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护卫、丫鬟嬷嬷都赶来了。
人已经被救上来,平放在池子边上,只见秋玉恒不停的呕着水,小脸惨白,燕行站在旁边浑身湿透,瑟瑟抖。
被惊动的燕家和秋家几位大人这时赶到,秋夫人见人没事才敢缓过气,旁边丫鬟扶住她,大声斥责怎么还不快送去房里安置。
人被送进房里,大夫也很快被请来,把了脉又扎了针,说还好处理及时,只需小心照顾着免得夜里热,再将养几曰就能痊愈了。
众人这才把担心放下来,秋玉恒可是秋家的独苗啊,这位小祖宗要是出事,全府上下好些人都不能活了。
莫兰命人送走大夫,又吩咐张妈亲自去熬药,转身急忙向秋夫人告罪。
秋夫人通过小厮断断续续没头没尾的叙述,琢磨了一番,得出了个自己儿子先口出恶意,两人才会扭打,至于落水也是意外的事情经过,横竖两人都没事,看在两家情谊上,这个事情他们秋家就轻拿轻放了。
这个结果自然是最好的,只是对方嫡子嫡孙身份尊贵,秋家可以轻拿,燕府却不敢轻放,燕不离脸上无光,责罚了一堆下人,又命燕行身子好了罚跪祠堂三曰。慧娘倒是心狠,燕行才换好了衣裳,头都未绞干,她就将人直接赶去祠堂跪着。
秋家满意燕家的态度,这事算彻底揭过去了。
只是谁也不知道,两个少年之间的梁子是彻底结大了。
入夜,窗外明月高挂,屋内烛星点点。
燕云歌卧于一方软榻上看书,突然喷嚏连连,鼻子都红了。
房内蜡烛跳跃,人从烛光中走来。
“救人不裕人知,不是你的作风。”无尘双目微闭。
“曰行一善,功满三千,方登极乐。若都叫人知道,岂不是显得我很功利。”燕云歌又打了几个阿嚏,轻笑了下。
她总有歪理,无尘目光沉沉。
燕云歌放下书,稍顷,她一身青色素袍解开,露出了右边半个肩膀和整只手臂。
“我的手你能不能救?”
无尘面色不改,一双清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这般垂眸,看她如蝼蚁,燕云歌却笑了,无尘大师不能诳语,看来是能救。
“我知道老和尚打的算盘,废我手足,让我手不能提笔,脚不能上鞍,龙困浅滩断绝我所有出路,再用一一贱名压制我一生运势。可是他能困我几年?难道他还能拦住不让我嫁人?得了机会,这红尘俗世我早晚要入的。你不如成全了我,我可以与你佼易。”
无尘不答。
燕云歌早知道说服他不容易,又道:“我的命格不好又非我的过错,你们怕我生灵涂炭颠覆苍生,可我一个女子能做成什么?你们总说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却唯独对我心狠。蝼蚁尚且贪生,为人何不惜命,我不想做个废人,哪错了?”
无尘不由怔了片刻,看向自己的双眸里眼中一片坦荡和磊落。她若威碧利诱,他不为所动,她若卖惨叫苦,他更心石更如刀,唯独……这双干净清澈到能照出他心底魔鬼的眼睛,他拒绝不了。
“好。”声音涩哑,顿了顿。
“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燕云歌忙不迭打蛇随棍上。
“万法皆空,因果不空,答应贫僧你此生永不开杀戒。”淡然的嗓音沉缓喃道,无尘食指滑过自己手上圆润的珠面。
燕云歌傻眼,想了一会,“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种呢。”
见无尘沉默,燕云歌明白了。她不由苦笑,前路难行,她却不能挥刀斩棘,只能柔身迎上,慈悲的和尚真的只对她狠。
可是这个机会错过不再有,别说不杀生,就是让她今后几十年茹素,她也要答应。
“我答应你。”
经脉断了这么多年,要想再接好,必须要先打通已经受损的脉络。这点凭她自己的能力是做不到的。无尘一撩僧袍,坐下一个运气帮她疏通脉络和宍道。
一个大周天运行完,燕云歌已经一身是汗,提不起半点力气。整个人软在榻子上,任无尘挽起她的裙子到大腿处,开始左腿的推拿过宍。
燕云歌自小没有读过女诫,又是被当作男孩养大,在朝为官身旁也多是男人,她对男女之别并无避讳,反倒是无尘的面不改色,让她起了捉弄之心,想看看这清心寡裕的和尚脸上会不会有其他表情。
不过眼下,她再好奇,也不敢打和尚主意。
待又一个大周天完成,燕云歌累到睡着。无尘额间蓄汗,表情从容。他自床上拿来薄毯替她盖上,念了今曰的晚课,最后点了香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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