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低喝。
“叫他跪”
戚总管还想再劝,皇上已暴怒冲出,“传朕口谕”
“嘉毅侯安锦南大逆不道,无礼乖张,着其素衣披发,跪于午门,非旨不得起。”
皇上面色yin沉“他不是喜欢跪那便跪个够”
戚总管等大惊,伏跪于地,“皇上三思啊”
素衣披发跪在午门,那是夺了臣子的颜面,嘉毅侯如此身份,这种屈辱他怎受得住啊
且,他刚刚御敌立功回来,为守疆护国染了一身伤
侧殿,长宁轩,贵人关氏听得雨声中人语杂杂,她闭了窗扉,唤心腹婢女丰钰上前,“芷兰,你去瞧瞧出了什么事。”
又吩咐“悄悄的,莫惊扰了那边的”
话不必说尽,丰钰点头应命,拾起门边的伞掀帘冲入雨雾当中。
因雨势太大,只在廊下守着几个大监和大宫女,丰钰贴着墙,绕到殿后将关贵人种的兰花一株株挪到侧殿窗下,同时朝她熟识的宦人小陈子打个眼色。
小陈子暗自朝她摆手,示意这会子不方便说话。丰钰点点头,不动声色避开了。
她还没走近侧殿前门,就听外头一阵杂乱的脚步,小太监的皂靴踏过院中水洼,溅起一阵阵水花。他慌得连伞都没有打。
丰钰听见小监发颤的传报声“戚爷爷,不好啦,嘉毅侯不支倒地,晕死过去了。因皇上有旨,无人敢扶,腰上那伤已经渗出血水,情况不大好啊”
戚总管忙推门进去。
里头静默了好大会儿。
旋即,听得皇上沙哑的声音“传太医,带安锦南去武英殿休养。”
他看向外边跪着的一排宫女,“着两个稳妥的去照料”
话未完,就听宸妃娇声道“不准”
宸妃扭身过来,蹭坐在皇上腿上,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捋他下巴处的胡须,“皇上,臣妾和丽嫔向来不睦,便是臣妾好心拨自己的宫人去照料她弟弟,她又能放得下心么臣妾才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偌大皇宫,又不是没有旁的宫女,随便指派一个过去瞧瞧也就罢了。他们惯上战场的人,受点伤不是家常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上听这娇言娇语胡说八道,忍不住好笑地捏了捏美人鼻尖,“外头谁在,拨朕的宫人过去。”这也是便宜行事,免得费力再去内务府跑一趟安排人手,一来一回费时不少。
宸妃眉头一竖“这怎么行安锦南无礼擅闯宫禁,原是死罪。如今皇上心慈,留他狗命,再遣身边的宫人去照拂,岂不变罚为赏,纵坏了那奴才”
皇上嗤笑“依你待怎地难不成叫他伤着抬出宫去他才打了胜仗,朕原该出城十里亲迎嘉奖,为着你这妖精”
戚总管眼观鼻鼻观心,听得宸妃娇声道“臣妾才不管他立了什么功,他可进谏要皇上赐死臣妾呢要人伺候,随便指派个粗使的不就结了这也值得皇上费心”
皇上被宠妃闹得无奈摇头,暗朝戚总管打个手势,戚总管垂头退了出来。一抬眼,瞥见角落里搬花的丰钰。
“芷兰姑娘”
“你行事稳妥,嘉毅侯不比旁人关贵人那边你不必担心,你是奉皇命”
丰钰关了窗,缓步走回床前。
那短暂的几日近身侍奉后,也曾在宫中一些大小宴会谋面过。她毕竟卑微平凡,垂头屈膝行礼际,甚至得不到他一声回应,再抬眼就见他高大的身形去得远了。
距那夜大雨,已隔了五年。
不想在这小而富庶的临城,又闻嘉毅侯三字。
只是今生再不会谋面了吧
她愿早早洗去宫中积尘,做个可以挺直腰背抬眼看人的人。做奴婢的每日每夜,提心吊胆的每分每秒,俱随那回忆的洪流远逝吧
第二日是个yin天,昨夜下过大雨,院子里水洼积聚,内院的太太姑娘们都怠懒出去一走,段家的男人们却是早早起床出门,行色匆匆忙忙碌碌。段溪和怀揣大笔银票,先至城中最大的酒楼打点。
丰钰原备今日告辞归去,因天雨留人,路上泥泞行车不便,只得多耽两日。段淑宝又被母亲催促来陪她散闷,在荷香馆里守着针线篮子有一搭没一搭说话儿。
段淑宝还记得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