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玩,卫老太回屋问卫大柱,“大柱,你同妈说说,你这些年日子过得怎么样?妈听你说,你和玉书都在部队,按道理国家就算苦老百姓、穷老百姓,也不会让你们没饭吃,国家是不是骗人了?”
卫大柱连连摇头,“国家哪会骗人啊?我当年立的功劳不少,好几个三等功和二等功,还有俩一等功呢,军衔不错,每个月拿到手的补贴也不错,玉书是医务兵,待遇也不错,我们俩养俩孩子,日子过得还凑合。”
卫大柱光顾着嘚瑟,没有注意到卫老太那越来越黑的脸,等他说完才发现,身边怎么凉飕飕的,就好像是窗户纸被捅破,有冷风往他后脊梁骨上灌一样。
卫老太原本想一巴掌招呼在卫大柱后脑勺上的,但是她考虑到卫大柱的脑袋受过伤,生怕给打傻了,于是急急刹住了手,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眯着眼睛呲着牙,杀气腾腾地问,“卫大柱,你能耐了啊!拿的双份补贴,两个人养孩子,就把孩子给养成那个样?”
卫老太拧着卫大柱的耳根子,痛得卫大柱直喊疼,卫老太的唾沫喷出两丈远,“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挣了多少功,你挣那么多功劳有什么用,你家俩崽子瘦成啥样儿了?这半大小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当年你一顿时半锅饭,老娘都咬着牙供你吃饱,轮到你现在了,俩孩子就给养成那个样儿?”
“你当我老眼昏花了?看不到给你们炖肉的时候,那俩孩子眼神有多巴望?你和你媳fu儿挣的补贴呢,都攒下来舍不得花?自家儿子都能狠下心来抠着,卫大柱你真是好样儿的啊!”
卫老头走的早,卫老太原本想着大儿子那时候已经十大几了,在手跟前帮衬着她干活儿,能轻省些就把剩下三个儿子和两个闺女养大,可卫大柱没在她身边待了半年就跟着游击队打鬼子去了,留卫老太一个人在家担惊受怕不说,五个孩子的口粮担子全压到了卫老太身上。
为了养大五个孩子,卫老太完全没把自己当人看,干什么活儿能挣钱,她就使劲儿干、同别人抢着干,吃糙糠咽野菜根啃树皮,总算把五个孩子都养大了。
等五个孩子都能自己下地干活挣工分,卫老太的苦日子才算过去,她是‘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忠实拥护者与践行者。
原本以为卫大柱和谢玉书是有什么难处,日子过得紧巴,卫老太心里还不算特别恼火,现在得知这夫妻俩日子过得一点都不紧巴,卫老太的无名之火瞬间就烧起来了,抡着巴掌就一下一下地打卫大柱的背。
后脑勺有伤不能打,后背可抗揍呢!
卫老太干了一辈子粗活累活,那双干瘦的手上有多大劲儿,想想当时被卫老太几巴掌就扇晕乎、几拳头就锤得七窍流血的黄羊便能略知一二。
卫国健与卫国康兄弟俩原本在院子里闹腾着玩雪,南方来的孩子,没怎么见过雪,欢喜得不行,结果还没玩尽xing,兄弟俩就听到卫老太屋里传来的‘嘭嘭’声,兄弟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想到他们吃过中午饭后在后院子里看到的那头吊在屋子里的野猪。
“妈!妈!妈!妈!妈!”
卫国康哀嚎一嗓子,就仿佛是叫魂一样冲回了卫老太给他们一家安排的屋子,打断了他妈同他二婶三婶的聊天,哭丧着一张脸同谢玉书说,“妈,我nǎi打我爸,像杀猪一样打我爸!”
谢玉书愣住,关注点有些跑偏,“你们兄弟俩啥时候见过杀猪?”
卫国健跑了进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说,“书上讲过,语文老师说了,杀猪是一种特别凄惨的场面,所以可以用杀猪来形容其它惨状。”
谢玉书:“……”老卫啊,这都是你亲儿子!
谢玉书还是很愿意相信母子亲情的,她不信卫老太会对卫大柱那么狠,结果她就看到李兰子和张春芽齐齐变了脸色。
“弟妹,怎么了?”谢玉书问,她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李兰子打了一个哆嗦,将手里抓着的瓜子放回盘子里,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大嫂,既然国健和国康都这么说了,咱还是去看看吧,老太太以为大哥没了,伤心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