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出一阵细腻富贵香,似脂粉又不似脂粉,像熏香又不是熏香,飘飘渺渺萦绕而出,芳迹难寻。
“既然不能长久见风,那这伶韵翁主今日出来又是作甚?”
“这伶韵翁主有一亲兄,名唤刘谌,一年前从渭南被招来皇城,封为建威大将军,率军讨伐异族戎狄,今年方大胜而归。兄妹两人感情甚笃,如今瞧着应当是来相迎的。”
“原来是那个少年英才建威大将军刘谌的亲妹子。”众人恍然。
建威大将军勇退异族戎狄的事迹早已在皇城内广泛流传。今日众人聚集,也是为了一睹那建威大将军的风采。
香车停于城门三丈远处。
有两个姿貌娉婷的白衣丫鬟从那香车内步出,手捧白绸,高高扬起,直铺满整片三丈之地。
“这又是在作甚?”路人一阵惊疑。却又止不住想,丫鬟都如此貌美,那伶韵翁主该是何等仙人之姿。
“这伶韵翁主最受不得脏,平日里除了贴身丫鬟,根本就连碰都不愿给人多碰一下。听说出去做客,都是自备茶具衣物,回来还要通身沐浴洗漱,就怕沾了外头的脏东西。”
众人愕然。洁癖到如此地步,真不愧是赫赫有名的清冷美人。
香车内,铺着厚实的白狐裘,从顶到壁到底,皆是一片素白如雪。在这一片毛绒绒中,歪着一个女子。身着白衣,外罩狐裘,整个人白的似乎与那白狐裘融为一体。
黑油的青丝长发以素簪松松挽起,露出一双细薄玉耳,缀着一对纯白圆润的珍珠耳坠子,顺着优美的脖颈后侧,轻轻晃动。
马车帘子外吹入一阵细薄凉风,带进几缕亮色,照在女子那身子白皮上,恍如琉璃水晶似得冰肌玉骨,通体雪白。女子半垂着眼眸,身姿婀娜纤细,脸上略施粉黛,但还是掩不住那股子病弱美人态。
一双柔荑素手轻抚青丝,将其拨到耳后,露出一张清冷的美人脸来。微微蹙着黛眉,似乎是有什么烦心事。
“翁主。”
苏白月听到香车外丫鬟的轻唤声,她低缓吐出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气。
苟住,不能慌。
摆正自己的脸色,苏白月将帷帽戴上,然后轻提裙裾,弯腰出了香车。
众人只见那厚实的马车帘子被掀起,缓慢行出一美人。虽戴着帷帽,但众人早已被那纤弱婀娜的身姿和通身的清冷气质惊得移不开眼。
美人浑身上下皆是纯白饰物,除了那头从帷帽内蜿蜒而出的青丝长发外,浑身再寻不到一点颜色。
众人屏息,只觉得就连呼吸都会玷污眼前的美人。
苏白月踩着脚下的纯白绸缎,刚刚迈开一步,脚边就摔下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半大少年,身形纤瘦,衣着褴褛,黑发凌乱,浑身是伤,埋首在地上,根本就看不到脸。
“大胆!”跟在苏白月身后的大丫鬟静雯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腌臜东西。”
有风吹来,夹杂着昨夜粘在树上的素雪。苏白月身上的大氅和帷帽随风轻动,带起宽大的长裙袖衫,衬出其纤细身姿,如仙般缥缈。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瘦到一阵风就能吹走。
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名贵大氅上被少年蹭出来的黑痕,虽然浅淡,但在这般纯白的美人面前,却显得那样污浊明显。
众人惊得后退,不知这伶韵翁主要如何处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
“脏了。”清清冷冷的两个字从苏白月口中吐出,带着沁冷的寒,但细听下来又掐着气的柔,带着股缥缈的味道。
众人只见那宽袖内伸出一只柔荑素手,白的无暇,只指尖沾了一点粉,玉色的肌肤上能看到纤细的青色经络。
“哗啦”一声,胸前的大氅系带被抽开,厚实的大氅如花般坠落,将那个少年罩了满身。
少年似被惊扰,动了动,艰难的露出半张污浊的脸来。他睁开眼,漆黑暗眸轻动,一片纯白从头顶抛下,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淡香,罩在他冰寒的身体上。
苏白月提裙,抬脚,飘飘的裙裾在冷风中微扬,然后动作自然的从少年头顶跨了过去。
少年眸心一窒,他清晰的看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