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认识的时间太短了,他还没有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夏久胜见他不是矫情,也就收了这份心,温悦被骗过一次,现在肯定不会盲目结婚。反正聂家也有钱,如果两人感情真的成熟了,出一趟国不是问题。
请柬发出去之后,夏家这边答应去的除了大伯一家,堂姐一家,表哥俩夫妻,姑夫一家之外,其它人要么没时间去,要么对参加两个男人的婚礼,心里有点抗拒,最后还是找借口推了。
朋友圈里,夏久胜只邀请了杜高天一人,他是唯一知道自己性向的人,关系也够铁。
他也没有打算把自己的性向,在所有人面前公开。
段伯伯肯定会支持他的,可惜最近事情多,抽不出时间去,段伯母会代表段家去一趟,赵家去的人就多了,光是赵择中的死党,就有十多个人,到于亲戚就更不用说了,夏久胜也没有去打听,反正人多人少,他也不会在意。
李家会派几个人去,现在还不清楚?凭赵李的关系,以及夏久胜的面子,区别只是有多少人抽得出时间了。
马上要跟赵择中结婚,结束单身生活了,夏久胜并没有像其它即将要结婚的男女一样,忐忑不安,反正赵家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只要好好配合就行。
办签证需要时间,等所有人的签证都办好,估计要半个月以后了,所以婚期定在五月初,到时大家有长假。
所有相关的资料已准备好,甚至荷兰的结婚预约也准备妥当,等他们到了荷兰,就可以直接去市政厅领了结婚证,然后去教堂,在牧师的主持下举行宗教婚礼。
※※※
堂哥的婚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原本定在下半年,因为夏久胜的原因,不得不提前了。
要求女婿在虞城买房子的条件,张国海也不提了,于是夏大伯在老家,拾掇出一间朝南带阳台的房间,找人重新刷白了一下,换下旧家具,添了新家具,算做婚房。
家里一下子有两个子侄要结婚,比较空闲的长辈就主动过来帮忙,不过都去了夏大伯家了。
几个农村妇女照老家的传统,帮忙布置新房,贴大红的喜字,在被子里装进花生。
夏久胜没有打算在老家办酒席,那些流程自然也不必走了。
夏妈妈要强了一辈子,这时候也只能默默地呆在家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房间里什么都是新的,做婚房绰绰有余了,可是不能为儿子贴上大红色的喜字,做为母亲,却是一辈子的遗憾。
夏久胜看妈妈眼睛碰一碰就红了,知道她心里难过,可是又没法劝,只能装作没看到闷在心里,晚上跟赵择中睡在一起的时候,就变着法儿折磨他。
赵择中明白夏久胜的心里的难过,由着他找自己发泄,反正阳阳有分寸,不会真把自己怎么样。
※※※
堂哥结婚那天,夏久胜和赵择中都去帮忙,姑姑姑夫也赶过来了。
姑夫现在是一县之长了,这次是专职司机送过来的,在司机弯着腰手垫在车门顶上把姑夫迎出来时,看热闹的人都带着敬畏的目光,看着姑夫下车。
在农村,有个份量重的亲戚坐镇,来参加婚礼的小辈也老实了许多,夏久兴顺顺利利地把张月染娶回了家。
晚上从大伯家出来回自己家,一家人都很沉默。
给新房铺床,这边的风俗是找一个“全福人”铺床,夏妈妈当时就站在一边,没有敢走过去碰一碰侄子的床上用品。
铺好床,要找两个孩子压床,夏妈妈怕安安不懂事上床,提前拖着他离开了。
夏久胜看在眼里,脸颊上的肉抽了抽,眼睛涩涩的很难受,却不能说什么,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他没有想到,妈妈对自己是同性恋这件事,看得这么重,像是她犯了大错,怕给堂哥带来厄运似的。
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向亲朋里公开,要去荷兰结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错,如果跟谁都没有说,只是跟赵择中两人私下去领了证,会不会让她更好受一些。
可惜现在后悔也晚了。
“我们去荷兰的事,还能反悔吗?”晚上跟赵择中靠在一起,仰面躺在床上,夏久胜神情复杂地问道。
“来不及了。”赵择中一翻身,把腿压到夏久胜的小腹上,望着夏久胜,郑重地说道:“过几天就要去结婚了,你怎么还可以动这样的念头?”
“可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自私了?”夏久胜把头别开,没有去看赵择中灼热的眼神。“你没发现我妈因为我们的事,整个人都变得不好了,我看着心里堵得慌——”
“那有什么办法?在农村,家里出了个同性恋的孩子,最受伤的肯定是当妈的。”赵择中当然明白夏久胜话里的意思,安慰道:“好在阿姨坚强,没有像其它农村妇女那样寻死觅活的。”
“我现在倒宁愿她骂我打我,这样心里还好过点。”夏久胜郁闷地说道。“她现在的样子,像是非常害怕被发嫌弃似的,做什么都缩手缩脚,可是她有什么错,错的是我。”
“别担心,时间久了,阿姨会适应过来的。”碰到这种事,谁都没有办法,只能靠她自己坚强挺过来。赵择中心疼地揉揉夏久胜的头发:“我们能做的,就是好好孝敬他们。”
“这我知道。”夏久胜把头埋进赵择中的胸口,闷闷地回答道。
以前害怕妈妈不答应自己跟赵择中的事,心里难过。现在妈妈同意了,看到她一付因为自己的事,低人一等的畏缩神情,夏久胜发觉这样自己更痛苦。
第124章
夏久胜这边做着出国准备的同时,段威也加快了对那个组织的调查。
以前他把主要精力,放在调查哪些人接受并加入了那个组织,现在却重点调查到底有多少人接受了那个组织的资助。
只有查清了资金的数量和来源,并把这个经济航母彻底连根拔起,这个组织才算真正铲除干净。
双方的斗争已到了这一层面,自然已无退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
对方很快也做出了反应,一方面,这个组织由明转暗,相关的办公场所很快人去楼空,另一方面,关于那个慈善组织因为得罪赵家,而被政府调查打压的谣言,传遍网络。
这么多年下来,受过资助的年轻人,何止十万,于是这些人在网络大肆攻击赵家,说赵家以权谋私,打压异已,贪腐成风,污蔑赵明康成为首富,就是靠强取豪夺得来的。
国人一直有仇富的习惯,在一些有心人的煽动下,赵家一下子处于风口浪尖上。
夏久胜在网上看到这个的消息,非常为赵家担心。
他现在跟赵家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赵家真的被打得没有翻身之地,他的生活肯定也会受到影响。
“段伯伯,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夏久胜问赵择中,赵择中也一知半解,只好问段伯伯了。
“这些官场上的事,跟你说也不明白,还是别担心了,好好跟小赵去荷兰结婚吧,我们会解决的。”段威安慰道。
这些年风风雨雨过来了,段威并不担心赵家会因为舆论而倒台。孙家这样做,估计也是想把水搅混,给自己争取时间而已。
※※※
四月三十日傍晚,定下的好日子终于来临,夏久胜一家和约好的亲戚,坐上一辆包来的中巴,一齐往杭城的机场而去。
按照原计划,从机场坐飞机到京城,在赵家过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从京城直接飞往荷兰的鹿特丹。
到了赵家,看到坐在客厅等候他们的赵老爷子和赵大伯,热情地迎上来,跟他们握手问候,夏家这边的亲戚都非常拘谨。
平时只有电视里才能看到的大人物,现在就在旁边,跟他们家长里短的聊家常,他们怎么可能放得开,只有姑夫算是见过世面,才勉强跟老爷子聊得上话。
“我们以后是亲家,要多走动,不能像陌生人一样。”老爷子见夏久胜站在身后,挪了挪身子,让夏久胜坐在他旁边,慈祥地说:“小夏跟小四明天结婚了婚,就是一家人了。以后我们赵家呢,多了一个孙子,你们夏家也一样,谁也不吃亏。”
“就是。”姑夫看夏爸爸夏妈妈只是在一边陪笑,不知道怎么接口说话,笑着对赵择中说道:“我们夏家以后多了小赵这样一个出色的儿子,却是赚到了。”
“你们能这样想就好。”老爷子拍拍夏久胜的胳膊笑道。“小夏这么出色,我就怕你们觉得吃亏了。”
“爷爷,你既然觉得阳阳吃亏,那准备怎么补偿啊。”赵择中站在老爷子身后,闻言靠到爷爷背上,耍赖道。
“臭小子,你又看上爷爷什么东西了?”老爷子知道孙子的心思,笑骂道。
“你书房里这么多宝贝,随便给几样就行。”赵择中见爷爷口气松动,狮子大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