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鬓略凌乱,正大步朝她走来。
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木然的神情,他便抵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对视一会,她终究败下阵来,她输了。
今日输得一败涂地。
他依旧清朗俊逸,而她发髻被削,断发飘飞,锦鞋脱落,外裳不见了,到处都是伤痕,狼狈得像一条丧家犬。
“义母还好?”靖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她累极,倦怠地道:“死不了。”
“请义母上马车,至于高山寺,大概是去不成了。。”他的声音没有讥讽,就仿佛从不知她的用心。
她被侍卫搀扶着上了马车,心里仿佛历经了一场大劫,被碾压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有点抽不上来。
她嫁了一个很聪明的夫婿。
而这个夫婿,今日会看出她的用心来。
她要谋杀他的义子,他甚至还会知道她与崔氏勾结,做鲜卑的走狗。
她堂堂侯府夫人,沦落至此,他高兴了。
他终于可以大声地说,你确实不如甄依。
她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是拟制不住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停车!”她忽然掀开帘子,冷冷地道。
靖廷的马走在前头,听得她的声音,他慢慢地转头。
方才她在里头狂笑的时候,他听见了。
但是,心底没有任何感觉。
今日,要做的事情很多,不值得为她耗。
江宁侯夫人从马车上跳下来,这辈子,她没试过这样失态。
一手夺了侍卫的剑,拔剑丢弃剑鞘,横在了脖子上,她的脸还挂着血泪,乱发黏在脸上,眼底是不顾一切的疯狂。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吗?”她bi问靖廷。
她不能回去出糗,她不想听到那一句诛心的话,她不要再看到他失望甚至厌恶的眸光,宁可就这样死在高山寺的路上。
靖廷不肯定也不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冷漠得很。
江宁侯夫人从这一个眼神,什么都明白了,她把剑一扔,哈哈大笑,“好,我终究是输给你们,可也休想我回去认罪。”
她转身,朝悬崖边上跑去,车把式和侍卫惊叫出声,“夫人不可!”
但是,那急冲的身影,已经即将抵达悬崖,就在纵身一跳之前,靖廷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李良晟的命,不要了吗?”
脚边乱石滚下悬崖,许久才听到回响。
江宁侯夫人定了许久,双肩慢慢地塌下,跌坐在地上,山风凛冽,吹得她像一块残叶,有种要被吹下去的错觉。
侍卫慢慢地走过去,拉住了她的手臂,瞧着底下幽深的悬崖底,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回去吧。”
江宁侯夫人整个失去了精神气,像一具尸体,被人架着回去,送到马车上。
她没看靖廷,靖廷也没看她。
他坐在马背上,山风扬起了他的青袍。
在那一瞬间,他希望她跳下去。
但是,她用血也洗不清曾对瑾宁造成的伤害。
她应该活着,她应该有更惨淡的收场。
茶馆里,南监与细作也是一番惨烈的厮杀。
南监在这一次厮杀中,折损了三人xing命,伤八人,其中,重伤两人。
细作死五人,全伤,全俘。
崔氏也染了伤,她一直深藏不露,武功却出奇的高,而且,在指挥突围的时候,露了她是京中细作指挥的身份,苏意便盯着她不放。
和苏意相抗衡,她终究是略输一筹。
当苏意的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冷狠一笑,想咬舌自尽,苏意隔空封xué,绝了她的后路。
靖廷与苏意汇合,一同入宫。
当在飞凤殿看到殿外顶缸跪着的瑾宁,苏意与靖廷相视了一眼,皆低头无语。
瑾宁已经摇摇yu坠,看到江宁侯夫人与崔氏,她顽强地挺直了腰和脖子,人可以倒,缸不能倒。
崔氏被五花大绑,她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愤怒至极,扬起了手,却最终没有打下去。
他不屑打女人,这辈子就不曾打过。
崔氏看着他,冷硬狠du的眼里,终于是有了一丝软和,她低着头,道:“对不起,我利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