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太子今日谈吐,其实可窥见太傅为人,因而可以想明白他续弦为什么会娶崔氏,崔氏,孀居,带着一双儿女,甚是可怜,却又自强,崔氏是在故意接近太傅的,所以才会营造出那样的身世,这是利用太傅的怜悯心肠进入侯府。”
皇帝把太后这话听进去了,只是,心里不免还是有芥蒂。
人心难测,他只能推测太傅不是那样的人,可一旦真的包藏祸心,他却轻易放过了,岂不是为大周埋下了祸患?
太后看出他的心思来了,道:“既然皇帝命他们在殿外跪着,便先跪着吧,且看今日。”
皇帝看着太后,“母后,您是不是有些事情还瞒着朕啊?”
太后微笑,“怎么?我还不能有点小秘密了?”
皇帝被她这么一逗,也笑了,“母后的秘密太多了,小秘密就不要藏着,跟儿子分享分享啊。”
“找你另外的母后去分享,她保管有许多秘密跟你说。”太后喝着茶道。
皇帝汗颜,“得了,她的那些秘密,儿子也不稀罕知道。”
童太后近些年无聊啊,毕竟龙太后看得顺眼,即便看不顺眼,她也不敢得罪。
可人就是这么矛盾,斗争的时候希望和平,和平的时候觉得寂寞,寂寞了几年之后,她竟然参与到与嫔妃的斗争去。
她也没什么心机,能做的事情就是挖一下哪位嫔妃的怪癖,然后把这些怪癖当做秘密告知龙太后。
龙太后每一次都是耐着xing子听完,然后不发表任何意见,直到童太后着急了,bi着问她,怎么不说话的时候,她才会淡淡地说:“无聊!”
童太后于是不跟龙太后说了,去找皇帝说。
皇帝不敢说无聊,只能回以各种表情,震惊,愕然,不信,但是种种表情的背后,是他对母后这种嗜好的无奈。
母子这样说了说笑,气氛便缓和了下来,皇帝心里也不觉得那么别扭了。
他反而有点怜惜在外头跪着的太傅,“太傅到底 年纪大了,天气又那么冷……”
他说着便看向太后。
太后淡淡道:“方才郡侯说替太傅跪,皇帝便成全她的一番孝心吧,她跪着她的,头上顶个缸,按说是没问题的。”
皇帝瞪大眼睛,“顶缸?她看起来这么瘦弱,行吗?”
“瘦弱?那是皇帝没见过她杀敌的狠样。”
皇帝一怔,心里便细细地品味太后这句话。
京中的命fu小姐,除了靖国候府的瑞清,太后没正眼瞧过谁,本来以为抬举陈瑾宁,是因喜欢她的xing子,可回想起来,太后似乎一直都只强调她的战斗能力,尤其此刻在回想起他曾在太后这里看到的那一幕战败景象,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一些。
“母后,我大周与鲜卑,莫非真到了再兵戎相见的地步吗?”他问道。
太后看着他,敛起一贯的淡然,严肃地道:“若仅仅是鲜卑,还不足为患,鲜卑若与北漠联手,则我大周岌岌可危。”
皇帝脸色大变!
“你所见的一幕,本应发生在五年后,细作取得我大周军情,且没有肃清细作,他们一直潜伏在军中,朝中,与北漠联手进攻致使我大周大败,而如今,细作若能全部抓捕,即便他们联手,军中没有他们的人接应,我们的胜算便会高出许多。”
皇帝听得大汗淋漓,“母后,朕所见的那一场,是您卜卦出来的吗?”
“是未来的定数,但是这个定数如今发生了些许的改变,改变在于陈瑾宁,这个变数,是决定我大周存亡的关键。”
“陈瑾宁?”皇帝不解了,“陈瑾宁算什么变数?”
“若没有陈瑾宁,靖廷,江宁侯,甄大将军都会死,皇帝,不必问这么多,今日有些事情,便可见分晓。”太后道。
“是!”皇帝甚至都不敢再问了。
“如今,最要紧的事情,”太后看着皇帝,皇帝正襟危坐看着她,等她说出要紧的事情来。
“就是下令,让瑾宁顶缸!”
皇帝差点摔倒。
于是,老爷子在外头站,看着瑾宁头上顶着一个瓦缸,瓦缸也随便寻得,就是飞凤殿外用来储水的大缸,能容三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