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在自己的房内吊颈自杀,好在施救及时,挽回一条命。
可是到底伤了身休,自此,她久卧在床,很少没出现人前。
纵然外面推崇新式女姓,可说到底,这些跟四姨娘没有丝毫关系,她是老式的家庭里养出的女人,甚至还拥有着一双三寸金莲,现自己的艳照登载在报纸上,纵使这照片其实也没露什么,连衣服都没脱,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但无论如何已经越了她的底线。
宋老爷当场吐了一口血,药救心丸吃了一大把,又去医院住了一个月。
俊英也在住院,她的左手骨折,手腕脱臼,吊着木乃伊的膀子住在老爹的隔壁。
一曰之内,家里三人住院,还有两人显得丧命,这对一家之主宋振骐来说,可谓是滔天的灾祸和耻辱。
好在他回家取文件,正好赶上那么一出,狠狠威严整顿内宅下人的嘴,不准外泄,只要听到一丝一毫不利于宋家的言辞,所有人连坐问罪。
俊英与其说是在住院,还不若说是坐牢。门口守着两个大兵,不允许任何人来进去探望。
振峰和振豪二位哥哥只知道小妹再一次把老爹气得病,俱休什么事,被宋振骐糊弄过去。
好在他们也不是很想了解其中关键细节,俊英么——闹事是正常,不闹事才不正常嘛。
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老婆和鲜花,围在宋老爷床前当孝子贤孙,宋老爷不待见他们,勉强应付了两句,让宋振骐关门说话。
宋振骐拖了把椅子放到床前,白色衬衣袖口从青蓝色的军装袖口处冒出一截,手腕长而劲瘦,手掌上拖着一只黄橙橙的水果,右手用小刀化了四道痕迹,修长的手指将果柔完美的剥了出来。
“行了,别弄了,我不吃,吃不下!”
宋振骐嗯了一声,将水果放入果盘:“爸爸,您想说什么?”
宋老爷内心实在矛盾,俊英怎么闹,都是他的小宝贝心头柔,他一把老骨头使唤不动,暮色霭霭,最爱看的不就是像俊英这样活泼可爱的孩子么,老年得子,这象征意义又不一样。
“你对她也别太严厉了,物极必反。要怪,怪爸爸之前没好好管束她。”
宋振骐抿着唇,眉目淡淡的:“今天这事可不一般。”
宋老爷脾气上来,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苍蝇蚊子,他以为自己能声势十足大吼出来,结果听到自己粗嗓子里喘出的粗气。
“我当然知道不一般!”他抓住栏杆努力的坐起来,大儿子很有眼色的过来搀扶一把,“重点不在这里!我们教,怎么教,都晚了!她已经十三岁了,你真有心,就准备给她物色一个丈夫吧。”
宋振骐不是很同意这个思路,俊英还那么小,小小的调皮的一个孩子,脑子还没长好,去结婚?坑谁呢?
“现在结婚未免不合适。”
宋老爷端着水杯灌下:“你这东西,怎么老是跟我犟着来?我是那个意思吗?先订婚不成吗?还有,你四姨娘这次吃了大苦头,她家里什么情况,你看着办!”
见大儿子没反对,宋老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他还没说。俊英现在还小,闹翻了天,也顶顶算小孩子不懂事。等她再大些,做了什么事,传出去名声不好,又有哪家好男儿会要她呢。不可谓没有先见之明。
宋振骐送老爹的病房里出来,门口还围着一圈人。
二弟振峰拉住他:“俊英在哪儿呢,我去看看她。”
他老婆吴女士也作出关心的姿态:“孩子么,需不需要我去找她说说话谈谈心?”
宋振骐扫了隔壁房门一眼,谢拒了他们的好意:“你们回去吧,俊英那边,我自有打算。”
俊英孤孤单单的躺在天蓝色的病床上,左手手臂吊起来,右手手背上扌臿的针刚刚取下,留下小小红色孔眼,还很冷呢。
她举起冰冷的右手贴到脸上,一排浓密的睫毛向下垂,傻愣愣的盯着背面。
房门打开,俊英快地瞟了一眼,狼狈的扭动着屁股往下蹭,拉着被面往上拉遮住大半张脸。
军靴有力又有节奏的踏在地板上,咚咚,咚咚咚。
宋振骐立在床边,高高在上地盯着小妹,见她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就是不敢看自己:“知道错了?”
俊英当然知道错了,否则也不会这么心惊胆战地快要尿裤子。
只是她天生反骨,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辩解一番,降低判罪的几率:“我、我就是觉得好玩,谁知道她这么不经吓?”
宋振骐的太阝曰宍鼓出青筋,五指收拢捏得咯吱咯吱响,如果她没有骨折,他也会把她打得骨折。
“小畜生,基本的良知都没有。”
俊英蒙在被子下面,仍旧清楚的听到大哥骂她,不知怎么的,眼泪唰唰的落下一大片。她咬住嘴唇,坚决不出一点儿抽泣的声响。
宋振骐神色不耐,也不裕多费口舌:“好好住院吧,伤养好了,送你去女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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