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郭宇打开门出去了,回身把门拉过去。
“你把话说完了,当心我揍你。”蒋松过去一把抓住了郭宇扶在门框上的手。
还想再往前冲一下的时候,郭宇推住了他的肩,手指在他脖子上无意地带了一下:“晚安。”
蒋松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看,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却绝对跟平时不同。
郭宇把门关上,回了自己屋,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之后,蒋松倒在了沙发上。
有点儿烦躁,丫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明白了?
还是屁也没明白就装模作样呢?
想了半天,蒋松站了起来,穿过客厅走到郭宇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郭宇,你出来,我有个特正经的课题要跟你探讨一下。”
番外二 想你的张青凯
立秋有大半个月了,但到今天才感觉到了秋意。
张青凯叼着烟站在窗前。
下雨了。
他推开窗户,向外喷了一口烟,白色的烟雾在细细的雨滴中慢慢消散,没留下一点痕迹。
秋雨一下,天就凉了。
张青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凉意一点点渗到身体里。
“你有没有发现,春雨和秋雨是不一样的,”夏飞站在雨里,仰着脸迎着雨滴,“春雨是暧的,秋雨是冷的。”
“都挺冷的。”张青凯缩着脖子。
夏飞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有时候却会突然变得很敏感。
对于下雨,他尤其敏感。
秋雨很寂寞,他经常这么说,雨点打在旧的青瓦顶上时发出清脆而细碎的声音,夏飞会说,听,像在哭,一直哭到心里去啦。
这么矫情而忧郁的话,张青凯听着却并不觉得别扭,因为这是夏飞说的,夏飞永远都在笑,一点也不忧郁,说出这样的话时,他也还是在笑。
然后他会捂着胸口皱着眉说:“我的心在哭泣,快去给我买点吃的让它笑。”
张青凯靠在窗边,嘴角勾出一个笑,拿过桌上的烟缸,把烟掐灭了。
桌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保存得很好,上面是穿着校服的夏飞和张青凯。
张青凯趴到桌上,手指在夏飞的笑脸轻轻摸了一下。
那是初中,校服很傻,蓝色运动服。那时他还没有夏飞高。
他和夏飞的照片不少,春游秋游,都会拍照片,家里给他买的第一个相机,是135的海鸥,他拿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夏飞,拍掉了一卷底片。
但他最喜欢的还是这张。
因为那时他们还什么都不懂,没有忧郁,没有压抑,没有对未来不敢触及的害怕,笑容简单纯粹。
对着照片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响了几声他才有些懒散地接了电话。
电话是店里员工打来的,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店里的情况就挂了。
张青凯开了个书吧,生意不好不坏。
这是夏飞的梦想,开一个书店,每天也不用管卖掉多少,有书看就可以了。
你会来看书么?张青凯看着桌上的照片,书吧外面有个小回廊,下午的时候可以晒到太阳,如果你来了,会在那里坐着吧?
雨一直下着,到下午才慢慢停了。
张青凯到楼下小吃店买了份饺子吃了,走出了小区。
地上湿漉漉的,落叶都被打湿了趴在地上,像一朵朵金色的小花,布满了整条路。
小区后门是条小街,两边都是花店,张青凯每次都从这边出来,拐进第四家小花店。
“张先生来啦,”店里一个小姑娘见到他笑着打了个招呼,“等一下,我给你拿花,已经包好了。”
“嗯。”张青凯点点头,在门口站着,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夏飞喜欢坐在窗边安静地看人,邻居,路人,能看上一整天。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的生活?那些人,我们看到的人,路过的人,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夏飞曾经很认真地对他说,“我们每天都会看到好多人,但从没想过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有没有人和我们一样?就像别人也不知道我们是怎么活着一样……”
张青凯以前只觉得夏飞爱瞎想,闷在家里看书看多了就会这样。
但现在却常常忍不住会和夏飞有一样的想法。
走过来走过去的那些行人,他们在想什么,他们在做什么,他们是开心,是悲伤,是期待,还是看不到未来……
就像也没有人会知道,站在路边花店门前,每天捧着一束玫瑰的自己,究竟是怎么样的心情。
“张先生,你的花,”小姑娘把玫瑰递给他,笑着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张青凯接过花,离开花店。
在这个花店买花已经五年,从他搬到这里的时候开始。
11朵玫瑰,他每天都会买上一束,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黄昏,14年了,或早或晚,但每天都没有变过。
祝你们幸福。
小姑娘没有问过他每天买花是为什么,只是每次把花递给他的时候,都会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祝你们幸福。
张青凯就是因为她这句话,一直在这里买花。
祝你们幸福。
不管原因是什么,他想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希望有人会祝福他们。
祝你们幸福。
是啊,祝我们幸福。
墓园平时很静,特别是在下过雨的秋天,某个没有阳光的下午。
看门的大爷跟张青凯很熟,他在这里守了七八年,每天都能看到这个眉宇间有些寂寞的男人,手里拿着一束玫瑰。
他去看过那个墓碑,也是个男人,笑容定格在十多年前的夏天。
职业原因让他从来不会去探究那些到这里来的人,无论这里面有多少秘密,能像这个男人这样风雨无阻这么多年,都不容易。
“来了。”大爷坐在门卫室里面,冲张青凯点点头打了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