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轻觉得她话中有话,跟着她进了凯莱内部的咖啡厅。
这个时候咖啡厅里几乎没有客人,只有靠窗的一桌坐了一个戴帽子的男人。
邹主编把林轻带过去,叫了声“林哥”,笑道:“你们谈。”
林轻坐下,一动不动看了对方十秒,才开口:“爸……”
☆、第3章
第八十九章
对面的男人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作为男人略显阴柔的脸。
林缘面前放了一只茶盅,茶盅的边上有一杯咖啡。
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林轻脸上停留半晌,林缘摇摇头:“瘦了。”
林轻摸出一枚硬币夹在指间,向后靠在椅背上,不说话。
“你身边到处都是各方眼线,电话和邮件也有人监视,爸爸不能联系你。”
林轻低头翻着手里硬币,半天问:“爸爸,温哥华的帝王蟹好不好吃?”
林缘略一沉思:“帝王蟹的价格去年一周上涨50%,我囤过一个月的蟹,赚了点钱给你妈在ssey买了栋房。至于味道,还没试过。”
“我妈?”林轻笑了,“最近我妈还真多。听说您给我找了个挺拿的出手的后妈?多少钱买的?”
林缘听到最后一句摇头:“后妈?你爹要是真给你找个后妈,人家还不被你整死?”
林轻愣:“陈衡那小子骗我?您没找?”
林缘细一回想:“前阵子确实见到陈家儿子,他也不算骗你。”
林轻急了:“那我到底是有没有后妈?”
林缘正要开口,林轻身后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咚咚声。
在冷清的咖啡厅里显得十分诡异。
林缘好像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小静,你自己来说。”
林轻感到来人在她身后站了很久,约莫是在研究她的后脑勺,她没有回头。
半晌,高跟鞋的声音再次响起,女人走到了林轻面前。
她有一头黑长的直发,小脸,淡眉,小鼻,小嘴,只一双眼睫极长,于淡雅中平添一抹妩媚。
眼熟。
林轻只看一眼,就收回目光。
“是轻……林轻吧?比照片里好看。”
她坐在她对面,尴尬地端起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我是你妈妈,林轻。”
林轻把硬币从一只手弹到另一只手,眼神玩味。
女人放下咖啡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是你的亲生母亲,林轻。”
林轻把硬币扔到桌上,抱胸。
“我知道这有点突然,我出国的时候你还小,该是……不记得妈妈了。”
林轻瞅了眼她爹,完全不买账:“为了让后妈变亲妈,您也费心了。”
她爹什么话也没说,从那女人包里抽出面镜子扔给她。
林轻拿起镜子,看向里面的人。
小脸,淡眉,小鼻,小嘴,长睫毛。
抬头。
小脸,淡眉,小鼻,小嘴,长睫毛。
她干笑一声,扔了镜子:“什么事儿,说罢。”
一秒钟从后妈变亲妈的那个,在林轻面前还有些拘谨,往林缘靠了靠,才自我介绍道:“我的名字是金静,曾经是一名记者。”
在接下来的二十分钟里,金静条理清晰地讲了一个故事。
这其实算是一个悲伤的故事,整个故事总结起来,大概就是八个字:一句话引发的血案。
三十五年前,金静还是一名大学生。
在某个不太阴也不太晴的日子,她的好友王茗神神秘秘来找她,说自己见到了一个“平生仅见之美好”的男人。
金静和王茗是初中同窗,毕业后考上了同一所高中。恢复高考后,两人又争气地考上同一所大学。
那个时候大学录取率百分之一,这种双双把学上的缘分,让两人的关系好到就是搞百合也不为过。
那天之后,金静经常被迫陪着王茗在隔壁学校门口蹲点。
王茗的父亲王凯行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早年从商,从食品做起,慢慢又打通关系做起钢材和金矿生意,底下产业极大。
王凯行在生意上顺风顺水,在造人上却步步坎坷。
王老板自三十出头得了个女儿以后,中医西医请了一个加强连,连老婆都换了几个,就是下不出个蛋来。
坊间传言,王老板这些年黑心生意做太多,冲了这辈子的子孙福;还有一说是,王老板的命根子被底下失踪矿工的家属伤过,动了根本……
不管真相是什么,除了王凯行在四十出头时从亲戚那里过继的养子王意,王茗是王凯行偌大家业的唯一继承人。
故事总是这样,灰姑娘俘虏了王子,穷小子吸引了公主。
说句良心话,金静对这位王茗口中“平生仅见之美好”的李洐印象并不好,除了那张挑不出毛病的小白脸和傲人的身高,最多再加上多年坚持锻炼出来的身材,他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
话说回来,在那个年代,大家都埋头学习,坚持锻炼的意识确实很前卫,很与众不同。
同样家庭条件优越的金静曾劝王茗:“我们新闻系的几个学姐认得他,她们说李洐这个人在同学间的风评并不好,好像是……”那时候的人还是很委婉,“作风不正派。”
之后她又把经常有不同牌照轿车在学校门口接李洐的事说了一遍:“我听说他其实是拿着贫困助学金的,学校里经常有女生以此为借口请他吃饭。”
王茗届时正在欣赏几张她派头偷拍的李洐照片,听后沉思良久,叹道:“他也是不容易。”
那之后的发展,在金静的记忆里大概就是雪花一样,一片片的。
王茗激动地汇报:“他今天和我说话了!”
过了几天。
王茗激动地汇报:“我叫人故意掉了一万块在路上,他捡到后就站在原地等。我只得又叫人回去找,并拿出五百块酬谢,这次他收下了。”
过了一个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