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的房价是不高,不过人们的购买能力更差。城市居民获得房子的主要途径还是依靠单位福利分房。司马巷的居民早住够破旧不堪的老房子,获知拆迁能换新居,没人觉得不合算,居民签字的积极性在后世看来如傻笨蠢。
就在人们等待签订拆迁协议时,苗家老三找上了杨晓歌家门。
“你疯了,现在卖房子?最多两个月就拆迁啦!”周红梅听清苗老三来意后,惊得张大嘴巴。苗老三的一上一下楼房,面积在六十平方左右。
“三叔,为什么想把房子卖给我家?”在杨晓歌的记忆里,拆迁前卖房子的住户里没有苗老三,也许是他们母子卖房搬到别处租房居住,不知道苗老三在拆迁时急卖。杨晓歌认为,苗老三卖房决定绝对跟他重生无关。
苗老三喊价是十万。
“我有急用,要现钱。”苗老三舔了舔嘴唇,他的嘴角起了火泡,可见很心急。
卖给亲朋好友可以多个人情,但苗家亲朋好友里没人能一下拿出这笔巨款。而周红梅开了三家蛋糕店,生意火爆,手中有现钱。这年夏天,喜洋洋又开一家分店。
“可是,你这样卖太亏了,要不,我先借点钱给你应下急。”周红梅好心劝说,拆迁有两种,一种以房换房,一种货币拆迁,货币拆迁没有拿安置房合算。一些不需要房子的住户,都是拿了房子再转卖,这样每平米可以多出两三百元。办手续需要花费时间,苗老三只要坚持一年,就可以多得两万。
苗老三深深看了周红梅一眼。“红梅嫂子,不,红梅姐,谢谢你的好意,我要这钱不是应急。”稍微停顿了一下解释:“我至少五年内都无法偿还。”
“这样啊。”周红梅闭嘴,她虽心软善良,也不会一下借邻居十万借五年时间。
“妈,我们出十一万买下房子好,三叔少亏点,我们也不吃亏。”杨晓歌提议,家中资产已经接近百万,多出一万帮帮邻居帮得起。
“这样好,苗三,你看呢?”周红梅同意。
“好的,红梅姐,就这么办。”苗老三说话,视线转向杨晓歌:“晓歌,三叔谢谢你了,杨家有你,万幸。”
苗老三跟周红梅签订协议后,拿了十一万人民币就从泸海市消失了,据苗永强透露,苗老三跟戏剧团辞职,带着钱到申城去闯荡事业了。
申城某地下酒吧来了位穿唐装的披肩发顾客。
“嗨,小丁,我找你们祥哥,麻烦你帮我约见一下。”唐装顾客走到吧台边轻叩桌面。
“呦,三哥您见祥哥还需要约请?祥哥早有话,三哥来了随时可以进去。”酒吧柜台后的调酒师媚笑。“要不要先喝一杯?”
“不了,今天我想尽快见到祥哥,以后有空再来。”唐装顾客正是苗老三,他一手拎着一只黑皮包,一手将两张百元钞票放到柜台上。
“进去吧,祥哥在老房间。”小丁手掌盖了盖钞票,拿开后,钞票不见踪影。
“谢了。”苗老三道过谢钻进酒吧黑暗处,黑暗处有楼梯,楼梯后是另一方世界。
祥哥是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光头,粗脖子,颈项挂着自行车链条一样粗的金项链,两手手指上各戴两大戒指,真是不俗不舒服。
“怎么,真看上那没心没肺的老家伙?”祥哥看到拎着黑皮包进来的苗老三嘎嘎大笑。
苗老三眼一眯,嘴角一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啊,想了二十年了。”
“哈哈,你今年才多大?没长毛就看上那软蛋了?”祥哥又是一阵鸭嗓子大笑。
苗老三拉拉嘴角默认。“钱都在这,祥哥你点点。”
拉开黑皮包拉链,苗老三掏出二十捆人民币放到祥哥面前的茶几上。
“点什么点,我还不相信你。”祥哥将两脚翘到茶几上,拿皮鞋拨了拨钞票,叠得整齐的钞票立刻被碰落到地板上。
“我可以把人领走吧?”苗老三站起身。
“等等!”祥哥挥了下手,让苗老三坐下。“苗三,祥哥知道你不富裕,这二十万估计是你全部积蓄了。”
苗老三沉默不语。
“你要的那人禀性呢,祥哥很清楚,又虚荣又好享受。”祥哥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是个自私自利的软蛋。”
苗老三轻轻一笑,那人什么禀性,没人比他清楚。
“我看呐,你以后没钱根本养不活他,也养不家,不如你来帮我打理这家酒吧,这样一来,既能有养家费,又能吓住那家伙。”
苗老三想赎的人欠了泸海市地下当铺一笔巨款,地下当铺见讨债无望,索性将人绑到申城卖给了祥哥。祥哥酒吧经营很特色,那人年纪大归大,一张脸长得不错,祥哥看在那人颜出色的份上,花六万买下,准备调教调教挂牌。
调教手段另类了点,那人胆子差点吓破,不到半天时间,就服软顺从。说起来这人运气不错,第一天接客碰上老相好,不,是老相识。
苗老三低头想了片刻,抬头微微一笑:“好!谢谢祥哥赏饭吃,我苗跃以后就跟着祥哥混了。”
走进酒吧最里端的一间小黑屋,蹲下身发现躺在沙发上的人睡得直流口水,苗老三幽幽轻叹:“国新哥!你真真是没心没肺!”
☆、第章
新加坡市中心山顶一座别墅大门前停满各种豪华轿车,从豪车上下来的宾客具是富豪名流。这些人都是来袁府恭贺袁家家主袁振奎八十九岁生日。
袁家祖籍江南,寿庆有庆“九”不庆“十”的风俗,袁振奎的八十九岁寿宴是当九十寿诞举办,规格非常隆重。不但袁家亲朋好友都来参加,跟袁家关系亲密的各国政要和权贵都受邀前来。因为宾客地位尊贵,新加坡当局派了许多警卫在袁府周围巡逻警戒。
“妈,你就在这里坐坐。”袁明毅将母亲扶到花园角落一张木椅坐下。
“明毅,你不要在这里陪我,来的客人这么多,你不去帮着招呼会失礼的。”虹姨嘴上这么说,手却紧紧扣着儿子手臂,只要陌生人一多,她就紧张。
“不要紧,袁家去招待贵宾的人够多,不缺我一个,我在这陪你一会。”袁明毅嘴角微微上翘,透着一股讽刺。他的叔叔伯伯堂兄堂弟都很忙,忙着结交贵宾,跟贵宾联络感情。
“哦,那好,明毅你也坐。”姜虹的手放松,改拉儿子坐在自己身边。
母子才并排坐着说了两句,一位珠光宝气、身材保养得不错的中年贵妇挽着手袋走了过来。
“明毅!五弟妹,原来你们在这啊。”
袁明毅一见来人,连忙站起。“四伯母,您好!”
中年贵妇是袁振奎第四个儿子袁惟均的妻子谢氏,年龄比姜虹大一两岁,看起来却是比姜虹年轻六七岁,五十左右的人,看起来不到四十。
“四嫂。”姜虹跟着起身招呼。
“我都找弟妹找一圈了,总算被我找着了。”谢氏一把抓住姜虹的手,语气非常亲热。
“人多的地方气闷,我带我妈到这里来透透气。”袁明毅跟谢氏解释。
谢氏双唇一抿,善解人意地附和:“就是人不多,这里也比港城闷气,我来了也不习惯。”
袁振奎在九七回归前搬到新加坡居住,他的五个儿子跟着搬走三个,老四袁惟均和老六袁惟慎仍留在港城。
老四袁惟均是事业重心在港城,不方便搬离。老六袁惟慎是住不惯新加坡,新加坡没有港城繁华自在。
“就是啊!这里没有港城好,更没有申城好啦,四嫂,我跟你说啊,申城的云比这里高,看看都舒爽。”姜虹好像碰上了知音,拉着谢四说起申城的种种。
袁明毅从九八年下半年到大陆发展,九九年初将母亲和姜奶奶从新加坡接到了大陆,目前定居申城。
谢氏对姜虹的话不以为然,不过表面却是连连点头赞同,姜虹觉得说话投机,和谢氏聊得越发有兴致。
“明毅,你们男人都去大厅招待客人,你妈妈就交给我来陪伴。”谢氏驱赶袁明毅。
“谢谢四伯母,明毅这就去大厅。”袁明毅瞥见姜奶奶端了果汁过来,才放心告辞。
袁明毅身高一米八一,宽肩腰窄,将一身银白礼服穿出顶级效果,谢氏目送袁明毅远去背影,脸上露出赞赏。
“五弟妹,你生的儿子本事真是万里挑一。”
谢氏赞的是真心话,袁明毅不但品貌出众,投资眼光也相当不凡。97东南亚金融危机,袁氏百分八十的产业遭到创伤,家族资产缩水百分之二十。一片惨淡报表中,惟袁明毅经手的外汇交易获利两亿美元。
袁明毅在谢氏丈夫袁惟均的投资公司担任经理,业绩算在袁惟均名下。袁明毅的精准投资,让袁惟均在懂事会大出了一回风头,第一次盖过了大房和四房,也更坚定了袁惟均拉拢三房侄子的决定。
“哪里哪里,明毅也就孝顺了点。”姜虹想谦虚,却笑得跟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