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他根本不接受陆含谦的求和,竭力要把手抽出
来,不让陆含谦抱他。
陆含谦抱了两下,被林言一再推开,甚至差点被推得摔在床柱上之后,脾气也
上来了。
“你到底哪儿不高兴了啊?”
他站在林言面前,觉得林言简直莫名其妙,自己这么一昧地讨好他,他却根本
不领情,显得自己特别多余无聊一样:“你有什么觉得我不对的,能不能告诉我,啊?”
他盯着林言:“林律师,你已经二十五岁了,不是还不会说话的小朋友,我是
你的对象,你能不能不要有什么想法都藏着掖着,我这么猜来猜去还不是想了解
你,帮助你?”
倘若林言能说话,他此刻一定会说“谁是你的对象”?
但事实上,林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仿佛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咽
喉,只能有一些模糊的气音。
陆含谦看着他,林言一声不吭。
见陆含谦不动,没有丝毫走的意思,他就干脆自己去洗手间洗漱,把陆含谦当
成透明人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
陆含谦见他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却看他一眼也不看,感到种特别失落,委
屈,难过的情绪。
林言走到书房去发短信,向约定好的主办方道歉今天的演奏可能要取消。
摁键盘的时候,他恰巧瞥见了垃圾桶里的民法书,林言手指不由一顿,怔怔看
着那书的封面良久没动。
陆含谦站在书房门口,看着林言。
林言没理他,并且他自己也感觉很难过,很不明所以,但陆含谦还是来主动和
林言服软:
“对不起,我昨天不应该掐着你,你是不是生气这个?那我下次不会了行不
行,我就是想了解你多一点而已,可你平时又什么都不和我说……”
林言连眼睛也未抬,陆含谦默然地看着他:
“林言,你说句话行不行?你怎么老这么不理人?”
他又在门口站了片刻,但林言始终没吭声之后,陆含谦长吸一口气,转身走了。
.
接着林言就听到酒店房门拧开,又重重关上的声音。
陆含谦带着他的那个小行李箱走了。
林言坐在书房里,低着眼看着屏幕,眼睫微微动了动。
他从前的想法果然是对的。
林言在心中默然想:我根本不适合和别人建立过于紧密的关系。这种存在残缺
的人格,还有什么奢望过上正常生活的资格。
陆含谦和林言都是骄傲敏感的人,只不过林言的那层外壳,比陆含谦的还要厚。
陆含谦可以为他斩断自己的刺,来祈求能靠得林言近一点,但林言的冰壳,只
能被陆含谦从外界缓缓融化。
这种失语一般只会持续十几个小时,等林言情绪稳定下来了,自然就会恢复。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足足过去了三四天之后,林言还是发不出丝毫声音。
他想说话,一边听着手机里的舒缓音乐,一边练习发音的口形。
但林言摸着自己的声带,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始终只能吐出模糊的,细微的气音。
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原本就容易孤独,负面情绪被不停放大。
林言在过了这么久却毫无恢复的进展之后,更变得焦虑,烦躁。
在一次失手摔碎瓷杯之后,他再一次出现了自残行为。
他一声不吭地握着瓷片,用力收紧手心,尖锐的瓷角一下就扎进了皮肉里,林
言却丝毫感受不到痛般,仍死死地抓着,直到鲜血流的满手都是,溢出指缝低落在
地板上。
他把脸埋在臂弯里,哽咽般喘着气,止不住地想,我怎么这么没用,我怎么这
么没用……?
从小到大的矜傲和优秀束缚着他,令林言自尊到几乎病态的地步。
他知道自己不正常,陆含谦那晚或许只是纯粹想让他舒服一点,是他自己有
病,才闹成这样。
整个掌心都木然之后,林言才跌跌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