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侍女应声,朝着沈碧月迎面泼了一盆盐水,伤口传来的剧烈灼烧感将沈碧月再度疼醒。
她先是怔了一怔,随后垂眸看了眼下身,突然咯咯笑了,“邵远!你永远不会有孩儿来了!报应!全都是报应!”说着她闭了眼,任眼角的泪滑落,烫的脸的伤口生疼,却始终疼不过心口的伤。
曾经的秉烛夜话,灯下添墨,窗前描眉,那些关于邵远的郎情妾意,皆如腹的孩儿一起葬送于博弈天下的赌局!
她与邵远,从此再无瓜葛!
沈碧月轻笑道:“素素,你的孩儿四肢尽废,活着也同死人一般,想来你我本亲如姐妹,让我们的孩儿在黄泉路作伴,相互有个照应,这样也好。”
孙素白面色一冷,命人解开铁链,抓着她的头发将她从木架扯落在地,一个抬脚便狠狠踩住她的脸,眼神yin狠地盯住她:“贱人!你说,我的孩儿要如何才能治好?”
沈碧月只是看着她,唇角笑意微讽,并不说话,看得孙素白的眼底闪烁起极戾的怒气,随手拿过案的鞭子,狠狠地抽打了起来。
“你说不说!说不说!”
沈碧月一字一句轻声道:“孙素白,你该明白我的xing子,锱铢必较,又谨慎得很,你真以为搭一个孩子的xing命,我便不会再与你计较吗?”
孙素白听得一怔,手的动作不自觉慢了。
“你莫不是以为我当初将你孙家捧高位,便不留一点后手?你如今不过仗着邵远的宠爱才能在我面前嚣张,说到底靠的还是孙家。你不要忘了,邵远是放你在心,但他也是皇帝,岂能容他人轻易愚弄,孙家背地里算计的那些勾当若是大公于天下,你说邵远真还会留得孙家?留得你?”
“孙素白,我是个小心眼的,不只是你的孩子,我要他生不如死,你们想要坐权天下,我翻覆你们的皇座。”沈碧月轻轻笑了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之意。
孙素白只知沈碧月向邵远提议诛杀孟氏满门,却不知她早已在孟家被人陷害入狱时便起了疑心,诛杀满门只是为瞒过邵远的眼睛,保她孟家血脉的计策罢了。
这一切皆因她错付真心,错信挚友而起,却连累得孟家满门也跟着引祸入狱,这是她的过,她要弥补,也要报复,她自认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孙素白慢慢地抿起唇,面色也逐渐yin寒森冷起来,像是三月天骤然压下的乌云天,紧盯沈碧月的眸尽是狂涛骇浪般翻滚,杀意满满。
她轻笑了一声,“你要我的孩儿生不如死,我用你的xing命来为他陪葬!沈碧月,你给我记着,这大宁的天下,永远都是是我和三郎的,没有你的半点立足之地!”
“你要翻覆,带着沈孟两族的冤魂去阎王殿里兴风作浪吧!来人,动手!”
侍卫将沈碧月强行拉起来,呈半跪状伏在孙素白身前,粗壮的麻绳套在她纤细的脖颈。
沈碧月微抬头,脖颈仰起一道倔强与高傲的弧度,满是血污的脸只有那双眼睛分外明亮,眸底深处隐有沉沉墨色涌动,充满着浓重的怨气与仇恨,直直锁住了孙素白的脸。
沈碧月没有挣扎,“孙素白!邵远尚未废后,你今日要杀我,可问过他?”
孙素白微勾唇角,轻讽道:“他恨不得你死了,又如何会怪我。”话音未落,绳套倏然收紧,沈碧月只觉得呼吸一窒,身体猛地绷直。
孙素白yin冷的声音渐渐远去,“皇后沈氏突染恶疾,今日子时于未央宫殡天。还有,这件事不许告诉陛下……”
呵,不许说,又如何?
孟家人被她救下后之所以隐而不发,只因有她压着。
若是他们知晓了她的死讯,知晓了邵远是如何待她,必会手握孙家罪证重回帝都,推翻龙座心狠手辣的皇帝,一雪孟家冤屈。
当初她以身设局,只为报复沈家,如今她以命设局,只为报复叛她之人。
今生她所遭的罪,诛心刻骨,若有来生,她绝不会重蹈覆辙,如今生这般自负天真,枉做恶人,甚至害了至亲至爱之人!
她信凡事皆有因果报应,也信他们终有一天会不得好死。
随着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