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林阅先跟柴薇讲了这段时间的事,听得柴薇连连感叹,“你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这概率也太稀少了。”
林阅喜不自禁,“估计我前半辈子都在攒人品。”
“我就说嘛,刚进公司就觉得陈麓川对你的态度不像是没有意思的。你俩也藏得忒深,一个比一个痴情种。所以啊,女人还真不能随便将就,你说你要是前几年屈从何阿姨的‘淫威’,随便找个人结婚了,现在还有陈麓川什么事。”
林阅笑了笑,“我这个人还是很有原则的,找不到喜欢的还不如不嫁。”
两人逛到楼上,林阅让柴薇做参考,给冯蓉挑了条真丝围巾。她这一阵子连轴转,忙得也没时间逛街,身上还穿着去年流行的款式。为了不露怯,又特意买了两身新衣服。
第二天,林阅五点半关了店门,等陈麓川过来汇合,一道回去吃饭。
陈家住的小区也有些年岁了,学区房,挨着两人的高中,环境清幽。林阅一路进去,没感觉到别的,只感觉到贵。
说给陈麓川听,他连声直笑。
到了家门口,陈麓川正要敲门,林阅将他手一勾,“等会儿,我紧张。”
“没事,凡事我替你挡枪口,还有我爸,他给你当大后方。”
林阅笑了,又问他:“我穿这衣服没问题吧?”
她穿着昨天跟柴薇逛街买的新裙子,复古的款式,裙摆到膝盖以下,看着娴静又端庄。
陈麓川点头,心里却想,这裙子的颜色衬得她皮肤真白。
林阅深呼吸几下,“你敲吧。”
陈祖实过来应门,见到林阅顿时喜上眉梢,赶紧招呼她进屋。
刚踏进去,便看见冯蓉自厨房走了过来,林阅笑着打了声招呼,冯蓉应了一声,算不上热络,倒也客气。
陈麓川将林阅手里的东西拎过来递冯蓉,“妈,林阅给您挑了点儿礼物。”
冯蓉接了,说道:“进来坐吧。”她将东西搁在柜子上,进屋给两人倒茶。
林阅打量了一下四周,中式的装修,客厅和餐厅拿一扇镂空雕花的屏风隔开,让灯光一照,影影绰绰的,显得极有格调。
冯蓉往木质的茶几上搁了两杯茶,说道:“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盯着汤。”
冯蓉一进去,陈祖实便将自己养的龟搬过来给林阅看。陈麓川在一旁直笑,总觉得自家老头子越活越跟个顽童一样。
他端起茶杯,浅啜一口,又忍不住一笑。是几年新产的狮峰龙井,专门托人弄来的,量不多,冯蓉平日里待客,鲜少拿出来喝。
陈祖实和林阅聊了半天“龟丞相”,总算舍得放下,换了个话题,问起她店铺经营状况。
林阅照实回答,陈祖实听后赞许道:“你路数是对的,现在这种店到处都是,要想脱颖而出,一得抓准目标群体,二则产品种类要新颖。你就把目标对准大学生和白领,这两个群体消费水平高,也舍得花钱。但相应的,卖的东西也得跟上档次。”
林阅连连点头。
陈祖实看向陈麓川,笑说:“麓川,说不准林丫头比你更有生意头脑。”
陈麓川笑了笑,点头应和:“是,我帐都算不清。”
林阅便进一步找陈祖实讨教经验,两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便到了吃饭时间。陈麓川起身去厨房帮忙端菜,铺好桌之后吗,招呼林阅和陈祖实过来吃饭。
冯蓉洗了手,从厨房出来,又喊钱妈跟着一道吃。
钱妈却是摇头,“今儿媳妇儿身体不大舒服,我得早点会儿帮忙带会儿孩子。汤在锅里,不够的话一会儿您自己盛。”
送走钱妈,冯蓉方在桌旁坐下。一看,都还没动筷子,便说:“吃啊,等我干什么。”
林阅拎过啤酒瓶,先起身给冯蓉敬酒,“冯阿姨,今天过来叨扰您了。”
冯蓉同她喝了,只说:“坐下吃菜吧。”
席上,冯蓉话很少,但也没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的情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林阅原本也不指望一朝一夕就能冯蓉搞好关系,今日冯蓉态度,已然远远超出她所预期。
吃完饭,林阅和陈麓川小坐一会儿,念及第二天都要工作,便起身告辞了。
走出小区,遥遥地听见高中上课的铃声。
林阅陡然兴起,刚要提议,便听陈麓川说道:“去高中逛一逛吧。”
林阅上回回校,还是两年前,听闻以前的班主任要退休了,返校拜访了一趟。她这人从小到大都挺怕老师,毕业多年,见面仍是惴惴不安。倒是班主任,年纪越大便越喜欢热闹,每每有学生回去,都能高兴上半天。
一边往校门走,林阅一边同陈麓川将上回拜访班主任的事,“……他桌上放了一块玻璃板,底下压着学生的照片和明信片。我给他寄的,他也都一张不落地收藏了。其实我在班上一直没什么存在感,成绩中等,平时不不是他谈话的对象。不过和他聊天时,他居然还记得我那时候语文考了多少分。他说,印象中总记得我在哭……”
陈麓川笑问:“你哭什么?”
林阅有些不:“数学没考好哭,物理没考好哭,化学没考好也哭……”
“那你学文科可能轻松一些。”
“谁让你学理科呢。”
陈麓川心里动容,没说话,将她的手往自己手里一攥。
校门口有保安站岗,听说两人是来探望老师的便放行了。高二高三学生正在补课,校园里静悄悄的。
他们读的这高中历史悠久,最早能追溯到清末的书院,是以校内还有那时候留下的建筑,几经修葺,如今是校史陈列馆。
建筑旁边有个池子,名唤洗砚池,洗砚池与一条抄手游廊相接,过去就是高三教学楼。整一片清末建筑拿一道低矮的墙围着,开了两个月洞门。从月洞门出去不远,就是陈麓川所说的牌坊。
但前几年学校迎接校庆,扩建重修,将牌坊拆了,连一旁的有棵皂荚树也跟着遭殃,枝叶生生被劈掉了一大半。
两人站在皂荚树下,一时五味杂陈。
林阅低声说:“可惜了。”
树可惜,刻了书院名字的牌坊也可惜。
物已非,然而好在兜兜转转一大圈,人在身边。
两人沿着林荫道慢慢往前走,林阅指了指前面拿的篮球场,“我以前经常看你在那儿打球。”
“我打得怎么样?”
“还行吧。”林阅刻意用了十分勉强的语气。
自然不止“还行”,他投篮准,弹跳力也好,动作极为舒展潇洒。
陈麓川挑眉,“还行你还经常看?”
“我又不是看技术,看脸。”
陈麓川笑起来,“你啊……”
“就是这么肤浅,怎么样?”
学校的小卖部也换了几茬,如今是一个正规的超市。
林阅停下脚步,“陈麓川。”
陈麓川低头看她。
林阅笑看他:“请我吃雪糕。”
“一块钱的,不能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