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倒的原因很简单,妊娠反应大,无法正常进食,身体虚弱无营养。
医生开了营养液,可以侧卧的小病床,何松盛被医生拿着病例叫到办公室,确认他跟路小雾的关系。
“我是她丈夫。”
医生点点头,“孕妇妊娠反应来得晚,反应大,影响到正常饮食了,这段时间连着来输了好几次营养液,你们家属还是要多上心,多试试换着口味做,看她有没有稍稍能接受的东西,这么下去,大人受得了,小孩营养也跟不上。”
这段时间,原来路小雾一个人撑了这么大的苦。
回到病房,路小雾的营养液才输了一小半,人是稍稍醒了,看到自己在医院,她显得很淡定。
何松盛拉过椅子在病床前坐下,看着路小雾因为输液而微微发红的脸,伸手给她调慢了输液的速度,“这么难受都不肯联系我?”
路小雾微阖上眼,胸口起伏略大,难受大过思考,她连多余跟他对峙的空隙都没有。
知道她是难受,何松盛自动沉默,姜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全都被他掐掉,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路小雾启了唇。
“你接吧。”
何松盛沉着脸,拿出手机,直接按了关机。路小雾惊了惊,没出声。
“这次好一点我们就回家。”
“家”是个戳泪腺的字,路小雾鼻子酸了又酸,最后在自己快要控不住的时候偏开头,“你……是以以前何松盛的身份,还是现在的何松盛?”
一番话绕了又绕,听得一旁帮隔壁扎针的护士云里雾里,何松盛却明白得很,面对她的反问,他抿着唇沉默。
路小雾也没再开口。
营养液输完,路小雾原地休息了会,隔壁床在医院订了餐,饭盒刚一开,路小雾就开始难受,起身要出院。
何松盛拿过一旁的薄外套给她穿上,路小雾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蔫蔫的收回去。
“什么想吃的都没有?”
他问的体贴,路小雾轻轻摇头。
何松盛去缴费,路小雾就坐在一旁的长椅上,缴费排队的时候,何松盛无意听到前面排队的孕妇说自己吐得吃不下的时候就会买包带盐的苏打饼,勉强可以咽下。
不管有没有用,何松盛却往了心里去。
带着路小雾出医院,路小雾坚持要步行,每天的运动量她不想落下,何松盛没打算要扔下她一个人走,路小雾不言语,默认他的跟随。
回去路上,从中途拐进大公园,路小雾身子虚,步子走得很慢,路过商店,何松盛让她原地等一会,自己转进去,没多久,他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包饼干。
扶着路小雾在石凳上坐下,何松盛将买来的苏打饼干撕开拉出,递到她面前。
“这个不油腻,看看能不能吃。”
路小雾蹙眉看了眼,她很少碰这个。
何松盛见她只是蹙眉,没有要吐的意思,心下有些高兴,亲自拿了一片喂到她唇边,“试试?”
路小雾没抵触,伸手接过,慢慢放到嘴里,轻咬了一口。
苏打饼没什么大的味道,干干脆脆,路小雾低着头嚼咽了一口,又慢慢的抬手吃了第二口。
何松盛重重舒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只是她侧身低头小心翼翼吃饼干的模样格外的怜人,曾经那么爱吃的人,现在对任何入口的东西都是惧怕谨慎,何松盛不受控制的紧了心口。
对方抬手过来碰她脸颊的时候,路小雾猛地一震,下意识的歪身躲开,何松盛眼中的深情难演,抬起的手悬在半空,最后跟着路小雾的方向去,抚上她的脸。
路小雾鼻尖酸涩,何松盛倾身过去,“对不起……”
为他的自私为他的不负责任为他的摇摆不定,为他这段时间对她照顾的缺失。
好不容易得到的孩子,在她最最需要人关照跟呵护的几个月里,他让她堵心难过了大半。
他吻在她的额心,路小雾眯眼,眼眶发热。
“黄子轩说得对,我大学时候交过几个女朋友……”他将唇从她眉心离开,往上抵在她的头顶上,手顺着她的肩将人带到怀里,缓缓开口,“确实和你都不是一个类型,那是因为……我在来内陆做交换生之前,拍过拖,我们两个感情很好,但是后面我发现,连着我在内,她同时交往了三个男的。”
“……”路小雾贴在他胸口以一个并不舒服的姿势静静听着。
何松盛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后来我提了分手,再后来做了交换生,我是还受她的影响,大学的几个都是按着她的样子来谈的……但一直没走过最后,黄子轩是第一个发现我存在问题的,治疗其实从毕业后就开始,不过毕业后一直忙工作,没真的认真对待过……”
“我没有办法解释,如果那天在酒店不是我跟你的话会有什么其他的后果,我只知道……真正闹别扭的这段时间,我很难受……”
“……”
“有时我在想,当初一开始,你发现我对你冷淡疏离的时候,也是这么难受?”何松盛手臂的臂力收紧一些,“看到你给我寄离婚协议的时候,当场就疯了,看着你连字都签好,我突然觉得害怕。”
“你……”路小雾出口有些微颤,手中的饼干因为用力断了一半,落在地上,撒出一小片的碎渣,“是不是顾忌孩子……”
何松盛叹气,拢着人不让她动,和盘托出,“刚开始接受新药治疗有成效的时候,是的……那时候常常焦虑得不能自控,反复都在想的一个问题是,怎么办怎么办,我们都已经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跟孩子要怎么办?”
路小雾的眸子暗下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低垂,何松盛没马上往下,将人松开,低头跟她平视,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温柔得不像话。
“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路小雾有些惊的抬头,跟他目光相接,何松盛眼中的柔光看得她避不开,任由他的指腹在她脸上轻轻的摩擦。
“没有病,也不是因为孩子,就是你。”
午时阳光强烈又困倦,细光透过茂盛绿叶的间隙投射下来,落在两人身上,阳光在身上跳跃微动,连带着眼前人都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出的轮廓,令人着迷。
何松盛吻住她唇的时候,路小雾在耳畔的鸣叫声中下意识阖眼,对方温热的吻熟悉又温顺,辗转间带来的气息给了路小雾久违的依靠,柔到窒息。
路小雾身体虚,两人决定原地修整两天,公司事务暂时都安排好往后推,曾成再来的时候被何松盛直接拦在门外。
重新揽回路小雾主权的何松盛像个主人一半的双手抱臂睥睨着门外的人,看着他买来的东西不屑一顾。
关门声起,何松盛一个人回来,路小雾从卫生间出来,“是谁?”
何松盛没好气,颇有些小孩子秉性,“碍事的,清走了。”
路小雾知道他说的是谁,哭笑不得,“这段时间他帮了我很多。”
“所以我给他转了一笔钱!不欠他的!”扶着路小雾坐下后,又加了句,“他给你买的那些东西我能买更好的。”
曾成算是他的逆鳞了,路小雾无奈的摇头,何松盛捧着她的脸对着她的唇大力就是一亲,“脑子里想的是谁,是我吗?”
闹着闹着身体有些热,何松盛知道现在不行,还是没忍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下按了按,呼吸带喘,“还是想它?”
路小雾红了脸,抽回手,“活该……”
谁让一开始他都是自作孽拒绝来着?现在想要也不行了!
何松盛笑,“都攒着,以后一起用。”
路小雾胃口还是差,何松盛亲自下厨给她试了好几样,都没有太大效果,倒是苏打饼离不开她的手了,毕竟不算有营养,不能总是啃饼干。
在路小雾稍稍好转的时候,何松盛带着路小雾回了h市,将路妈妈接了过来,黄子轩为了避难,早赶在他回来之前开溜,准备等路小雾生的时候再回来请罪,毕竟算来算去,两人和好,他的功劳可不能抹掉,虽然出的主意有些渣。
其实要走的主意还是路小雾自己提出来的,黄子轩负责提供了场所。
路妈妈果真比较了解路小雾,过来没几天,就把路小雾的胃口摸出来了,看着路小雾食欲慢慢升上去,妊娠反应慢慢变小,真是开心到要飞起!
怀孕第七个月,胎动已经很频繁,晚上何松盛半撑在床上给它念胎教故事的时候,路小雾低头双手顺着他的发。
宝宝不再折腾,扶着路小雾躺下的时候,她穿的睡裙被往上带,何松盛看红了眼,咽了咽口水替她拉下,没想到不过是转头放书的功夫,再回头,路小雾已经将睡裙脱下,用被单堪堪的遮住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