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想这也不错,连忙问她:“你哥明天有空吗?”
“有的有的。”她连连点头。
等到了外面,我才问她:“你哥明天真的有空?”我记得周末还离得很远。
她满不在乎地说:“找他问一下不就行了。”
我差点一巴掌呼到她身上。
等到了他们家楼上,却找不到唐人杰了,唐笛灵从二楼转到三楼,说:“咦,他跑出去了?”一回头看见我凶神恶煞的样子,她连忙掏出电话。
“你别急,我帮你问问。”
一分钟以后,她挂掉电话,“我哥说他有空。”
我这才把瞪着她的眼睛收了回来。结果这丫头和我妈一个德行,也是那种后知后觉的外星人,这时候她才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大叫一声:“哇塞,你什么时候戴了副眼镜?”
我简直不想认识她了。
明天的事情搞定,我才和唐笛灵一起去了她的房里。她颠颠颠地从抽屉里拿出了好几张贺卡,一字排开摆在了书桌上,让我帮她挑一张。
我指着一张有Happy birthday的贺卡对她说:“过生日,当然是要有生日快乐的字样了。”
她一脸的纠结,“可是这张卡的图片不好看,颜色太单调,也没有背景,构图还有点歪,你看,黄金分割位的视觉活跃点应该在这个位置,它却搁到了那里……”
我赶紧打住她,这丫头是学艺术设计的,我说:“你最喜欢那张?”
她指着一张篮子里坐着两只卡通小白兔的卡片说:“这张。”
我说:“那就这张。”
“可是这张上面没有Happy birthday这几个英文字啊。”她一脸的痛心。
我简直想骂娘。
“你自己写一下不就行了?”
她恍然大悟,痴呆了一秒才说:“对哦。”然后才抒发感情,“小小,我爱死你了。”
“滚。”我说,然后从剩下的贺卡里挑选了一张,“这张送我。”
唐笛灵很八卦,“你要送给谁?”
“你别管。”
她好像立刻就受伤了,“我都告诉你了。”
“好吧。”我只能说,“我送给我一个国外的朋友。”
她很惊讶:“你国外还有朋友?”
特么的,熟人就是这点不好,你有几个朋友她全都知道。我尽量简明扼要地介绍:“是网友,我们互相寄一下贺卡。”
她这才长长地哦了一声,放过了我。
我拿着那张要来的贺卡回家,心里想着唐笛灵太好骗了。我哪来的网友啊,我只有一个地址。
我给那个地址寄了八年的明信片了。地址是从我外公那里得来的,那个学考古的很拽的青年跟着他父亲出国以后,所有的线索就剩了这一个地址。
林教授和潘奶奶也在七年前离开了申城,林教授接受了另一所大学的聘请,过年的时候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只是有一年樱桃成熟的季节,我外公收到了一个从国外快递来的包裹。寄件人是那个学考古的青年,他寄了一大包熟透的美国大樱桃过来,还附了一张小小的纸片,说感谢我外公送给他的书。
我外公打电话让我去拿樱桃,我就连那个箱子和那张纸条一起带了回来。然后我从箱子上抄到了那个地址:PH411xx Hor, Vancouver, BC, V6Z 1V8
我还专门百度了一下,V6Z 1V8是指的邮编,前面是地址。
我还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全名,他叫徐横舟。
我想我不能告诉他我是谁,也许他早就忘掉我了。于是我就把他变成了我心里的一幅画,挂在只有我能看得见的地方。
每年我都会给他寄两张明信片,过年一张,他生日一张。
没有署名。
只写四个字:祝你快乐。
唔,我心目中的喜马拉雅山。
祝你快乐。
永远快乐。
☆、第七章
这天晚上,我在我的新浪博客里写了那则寻人启事。
“徐横舟,男,1985年生人,原籍申城,身高一米八五,浓眉俊目,风姿清举,于2005年夏天走失。有知其下落者,请告知本博主,并请代为转告,有人很想找到他。”
只是它虽然是一则寻人启事,却躺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我的博客几乎没人关注,我也很少在上面写东西。前一篇博客的时间停留在几个月之前,那篇博客我是这样写的: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我被确诊了。我妈竟然红了眼睛,对我说小小,你要吃点苦了。我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但是去你妈的,小爷我才24岁,我会战胜你的。”
你看,一个没文采的人就只能写出这种东西。但世界还是好人多,这篇博客竟然有人给我留言,让我加油,还说会一直陪着我。
我看了看那个点击量,5,有五个人访问了我的博客,也不知道他们是从那里看到我的。
写了那则寻人启事,我又把从唐笛灵那里要来的贺卡写了。还是四个字:祝你快乐。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了。刷完牙洗了脸我就往外跑,我爸一看我要出门,连忙问我:“你去哪?等会儿就要出发的,你还往哪跑?”
我说:“我去一下邮局。”
我爸还追着我问:“你去邮局干什么?”
我说:“寄个东西。”
去邮局当然是寄东西了。今年的贺卡提前了半个月,实习的地方可能没有邮局,其实要不是唐笛灵,今年的贺卡也许我就不会寄了。
我跑到了附近的邮局。离得不远,只有几百米。只是我来早了,邮局八点半才开门,现在才七点半。我在旁边转了一下,就坐进了一家包子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