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谦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上的汉子便忽地站了起来,拍着自己的胸脯,朗声道:“区区曹军,有何惧哉?今夜诸位大人在城中尽管放心安睡,明曰天一亮,我便率领本部兵马出城作战,定要亲手斩下曹艹的头颅,献给使君大人。”
张彦斜视了一眼那个人,见那人穿着一身劲装,个头高大,身材魁梧,四方脸,络腮胡,正是今天率领骑兵在城外与曹军厮杀了一阵的破贼校尉曹豹。
陈登听到曹豹的大言不惭后,急忙道:“曹军兵强马壮,自从侵入徐州以来,一直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千万不可小觑啊……”
曹豹摆手笑道:“陈大人多虑了,曹军之所以如此猖狂,那是因为没有碰上我曹豹。”
陈登见曹豹自我感觉良好,便苦口婆心的道:“曹大人武艺高强,弓马娴熟,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但曹军真的很强,曹艹帐下更有十余员战将,各个都骁勇善战,勇猛无匹,元龙只想提醒曹大人,千万不可轻敌啊!”
谁知,曹豹不以为然,反讥讽道:“我说陈大人,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陶谦突然插话道:“好了好了,曹军到底是强是弱,暂且不论。我只想听听各位可有什么退敌之策吗?”
大厅内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回答陶谦的话。
张彦注意到,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怎么?你们都哑巴了?”陶谦见无人回应,脸上便罩上了一层阴云。
即便陶谦表现出了一些不悦,可在座的人还是没人吭声,整个大厅一片寂静。
“元龙,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道可有什么退敌的良策吗?”陶谦将视线落在了陈登的身上,用炙热的双眸望着他,十分诚恳的问道。
陈登眉头紧蹙,一番若有所思的样子,沉默了片刻后,这才蠕动了嘴唇,缓缓的道:“曹军自兖州远道而来,深入我徐州境内,其速度之快,实在令人咋舌。如此一来,曹军的粮草补给就会变得相对困难。据斥候回报,曹军的粮草都是从昌邑运出,沿着泗水一路南下,目前囤积在沛县。如果我军能够出一支奇兵,偷袭曹军在沛县的囤粮之地,曹军一旦失去了粮草,必然不会在徐州境内久留,或许会自行退兵。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陶谦急忙追问道。
陈登当即将自己心中所能想到的问题和盘托出:“只不过负责押运粮草的是曹军大将乐进,据说此人出身行伍,不仅骁勇善战,还深谙兵法,是曹艹帐下的一员大将。何况,押运粮草是件极为重要的大事,怕只怕乐进一早就有所防范。如果带兵之人贸然偷袭的话,只怕会误中乐进的圈套。所以,带兵前去偷袭曹军粮草大营的人选,必须是智勇双全之辈……”
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张彦,此时听到陈登的话后,脑海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个念头。他忽地站了起来,向着陶谦抱起了拳头,自告奋勇的道:“启禀大人,我愿带兵前往!”
陶谦看了一眼自告奋勇的张彦,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将目光移到了陈登身上,用炙热的双眸紧紧的盯着陈登,仿佛在问:“元龙,这张彦是你极力推荐的,你觉得他可以胜任吗?”
陈登与陶谦四目相对,从陶谦的眼神中,读出了那隐藏的意思。
他沉思了片刻,用一双深邃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张彦,蠕动了嘴唇,缓缓的道:“张校尉,你的勇气可嘉,可这次去沛县偷袭曹军的粮草大营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如果偷袭成功,曹军无粮,很快便会退兵。可如果偷袭失败,不仅会打草惊蛇,就连你自己也很有可能会被曹军包围,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而且绝对不会有救兵……”
“陈大人,你不必说了。我十分清楚此行的危险姓,也清楚此行必须成功,不能失败。我若没有必胜的信心,我是绝对不会主动站出来的毛遂自荐的。”张彦再一次打断了陈登的话,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给人以胸有成竹的样子。
陈登见张彦一脸的自信,而且执意要去,他要是再阻拦,只怕就会惹人厌烦了。他皱着眉头,再一次苦口婆心的道:“张校尉,你抵达沛县时,一定不要急躁,凡事三思而行,若是曹军防守实在太过严密,你完全可以放弃偷袭,免得打草惊蛇。”
“多谢陈大人提醒,张彦谨记心中。”
陈登这才将目光移向陶谦,微微的点了点头。
陶谦见陈登没有任何意见了,当即做出了决定,朗声叫道:“张彦听令!”
“末将在!”张彦当即抱拳道。
陶谦当即伸出了三根手指头,激动的道:“本府将麾下精兵拨给你三千,希望你能够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大人!”
“大人,正所谓兵贵神速,我以为,一会儿便可点齐三千精兵交付给张校尉,由张校尉率领着,星夜赶往沛县,免得夜长梦多。”陈登建议道。
陶谦点了点头,扭脸对曹豹道:“你去召集三千精兵,在太守府门前听令。”
“喏!”曹豹当即起身离座,朝着大厅外面走去。
大厅内,灯火忽明忽暗,陶谦瞅见张彦身上还穿着那套因激战而染红的血衣,便唤来亲兵,让他们取来一套新的劲装和一副崭新的铁质铠甲,让张彦换掉身上那套尽是血污的行头。
张彦照着陶谦的吩咐,到后堂换下了一身新的行头。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张彦穿上后,整个人焕然一新,呈现出一派威武不凡的模样来,引来陶谦、陈登的一阵赞赏。
不多时,曹豹从外面走进了大厅,抱拳道:“启禀大人,三千精兵已经集结完毕,正在太守府门外,随时听候调遣。”
陶谦起身离座,径直朝大厅外面走去,并对大厅内的众人说道:“都跟我来。”
张彦跟随陶谦来到了太守府的门前,赫然看到太守府门前的大道上整齐的排列着密密麻麻的人。
每一个人都身材魁梧,体形高大,头上绑着一条朱红色的头巾,腰中系着一把长刀,背上背着一面盾牌,个个面色铁青,目光如炬,与他之前见到的任何一支徐州兵都有着明显的差异。
陶谦将张彦拉到了身边,朗声对站在太守府门前大道上的三千精兵喊道:“这位是武卫校尉张彦,从今以后,你们就是他的部下了。”
“喏!”三千精兵都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声音十分的响亮,震耳欲聋。
张彦突然想起,陶谦的手底下有一支作战十分强悍的精兵,因为都来自丹阳,所以被唤作丹阳兵。
他又好好的观察了一番这三千人,觉得陶谦拨给他的这三千精兵,很有可能就是丹阳兵。
看来,陶谦对于这次偷袭沛县的行动,还是蛮重视的嘛,否则的话,也不会将丹阳兵调拨给他带领。
陶谦扭脸对张彦道:“你有什么话对他们说吗?”
张彦点了点头,向前跨了一步,用锐利的目光扫视过他所能看到的每一个丹阳兵,厉声道:“既然州牧大人将你们全部调拨到我的麾下,那么你们以后就必须听我的号令。我让你们向前,你们绝对不能后退,我让你们往西,你们绝对不能向东,必须无条件服从我的命令。如果有谁胆敢违抗我的命令,一律斩首示众!都听明白了?”
这三千精兵确实是陶谦帐下的精锐,是丹阳兵的一部分。陶谦手下虽然没有好的战将,但是却握有一支精锐的丹阳兵,这也是他之所以能在徐州立足的原因。
丹阳兵们平时跟着陶谦吃香的喝辣的,福利待遇是整个徐州军里最好的,所以难免会有一些骄狂之气。
张彦只是个校尉,又是新官上任,很怕领导不住陶谦手下的这批丹阳兵,所以必须采取相应的手段,首先要给这批丹阳兵来个下马威,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他的话让这三千丹阳兵的脸上顿生寒意,没想到张彦是个如此严厉的人,碍于陶谦在场,三千人虽然心中不情愿被张彦领导,但还是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听明白了!”
“很好,既然你们都听明白了,那么从今以后,有谁胆敢违抗我的命令的话,定斩不饶!下面,我将发布第一道命令,所有的人都把裤子给脱掉!”
张彦的这个命令一经下达,三千丹阳兵顿时是一番面面相觑,都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不知道张彦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他们脱裤子。
陶谦、陈登、曹豹等人也都是一阵诧异,不知道张彦要干什么。
看到三千丹阳兵没有一个人脱裤子,张彦的脸便阴沉了下来,厉声道:“我让你们都把裤子脱掉,你们都聋了吗?这是命令,谁要是敢不脱,我就砍掉谁的脑袋!快脱!”
“你凭什么让我们脱裤子?”站在张彦对面的一个丹阳兵恼羞成怒,直接叫了出来。
张彦听后,冷笑了一声,二话没说,向前跨了一步,直接站在了那个丹阳兵的面前,瞬间抽出了自己所佩戴的长刀,朝着那个丹阳兵便砍了过去。
手起刀落,一颗脑袋掉在了地上,鲜血从那个丹阳兵的腔子里不断的向外喷涌而出。
在场的人都惊讶无比,用惊恐的眼神望着张彦,心中也有了一丝惧意。
张彦提着血淋淋的长刀,愤怒的道:“谁再违抗我的命令,他便是下场!”
话音一落,其余的丹阳兵都毫不犹豫的将裤子脱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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