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薇咬唇瞪着陈菲菲的背影,又一个个去看曾和她走得近的同学,现在那些所谓的朋友都围在毛天琪身边“取经”。她心里冷笑,不就是看毛天琪考了第一吗?一个个就去抱大腿,她就不信毛天琪会真把学习心得说出来!她现在是走到低谷了,就被所有人抛弃,恨不得都来踩她一脚,等她风光了,有他们后悔的时候!白晓薇低头整理了一下衣服,自信满满的挺直了脊背。
老师很快就叫众人入场了,同学们互相拥抱打气,找到自己的桌子坐下,巧的是白晓薇也和毛天琪在一个教室,只不过毛天琪在前面门口,白晓薇在后面墙角。进门的时候监考老师把白晓薇拦下,要求她取下脸上的纱布,白晓薇脸色难看,小声说受了伤不方便。
监考老师皱起眉,按照规定,受伤严重到需要包扎那就要医院出具的证明,白晓薇没有,让她取下纱布,她又不同意,老师说到最后也不耐烦了,直接通知学校教导主任过来处理。规定就是规定,白晓薇还是把纱布取了下来,她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纱布,只是在脸上很明显的一道三厘米痕迹看着十分难看。
面对同学们打量的目光,白晓薇恼羞成怒的捂着脸走到最后排把笔袋摔在桌上,心想高考一定要胜过毛天琪,风风光光的毕业!
毛天琪丝毫没关注白晓薇的事,老师发了草纸之后,她拿出笔和橡皮还有尺子,看似随意的放在一边,其实是摆了个障眼法。魏芳紧挨着她坐在一边,拿起了一支铅笔在纸上写下了刚取的英文名,而周围的老师、同学包括监控看到的仍然是静静放在那里的一张草纸。
作者有话要说:
☆、不作不死
试卷发下来,毛天琪填好姓名、准考证号之后就开始一道接一道的做题,答案直接写在答题卡上,试卷上整洁如新。同时她身边的魏芳也保持着和她一样的速度,看着试卷,将答案写在草纸上。
考场内很安静,只能听到写字的沙沙声,魏芳觉得自己仿佛活了过来,坐在高考的考场中认真答着试卷,有一丝紧张,有一丝兴奋,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她终究没有错过这场高考,这场她曾经梦寐以求,想要改变命运的高考。
只一个小时,她们就答完了题,又用半小时的时间仔细思索检查了一遍,这时会做的已经写了正确答案,不会做的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义,毛天琪想要提前交卷,不过魏芳却轻声道:“再坐一会儿吧,我,我期盼很久很久了。天琪,你知道吗?小时候我弟被妈妈抱在怀里哄着吃糖的时候,我就要去地里除草栽秧了,每天累得手脚发软,回到家却连剩菜都没有,只能吃又冷又硬的窝窝头。后来,村长家的大姐姐考上大学了,村长摆了三天流水席,特别风光,爸妈也满是羡慕的说大姐姐有出息。我那时就想,是不是我考上大学,我爸妈也会像村长那么高兴?”
毛天琪没法安慰她,只能抿紧唇听着她心酸的回忆。多年执念突然实现了,就好像一股冲劲儿突然就泄光了,魏芳需要好好平静一下,而如今唯一能和她沟通的毛天琪显然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魏芳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是我太傻了,我学习越来越好,同村的很多人都夸赞我,爸妈确实高兴了一阵,可等我弟开始上学,动不动就考试不及格,爸妈再看我就像看个眼中钉,竟觉得我把风头都抢了,压得我弟喘不过气,时不时就说不让我念书。是我考上市二中,村长觉得我为村里争光才说服他们让我上学,学费都没交齐,还是我自己打工勉强凑上的。结果……呵,是我太笨了,如果我不考第一,把成绩考的靠后些,也许我弟就不会那么多意见,他们也不会不让我考大学。也不对,如果我不是每次考第一,村长也不会为我争取上学的机会了。”
“看我,又想起这些了。不管怎么样,我飘荡在学校里念完了高三,现在你又让我参加了高考,我真的满足了。谢谢你,天琪。”魏芳眼含笑意的看着她,诚恳的道谢。
毛天琪微微笑了一下算作回应,对于她来说,交不交卷没什么重要的,但对魏芳来说,这种机会太难得,所以她决定整场高考都不提前交卷了,就让魏芳最后再感受一下梦想达成的喜悦吧。
“这位同学!你在做什么?衣服里藏的什么?站起来!”后面一位监考老师严厉的喝道。
讲台上的老师连忙出声,“其他同学继续答题,不要被|干扰,不可以回头,不可以交头接耳,否则视作弊处理!”
毛天琪看着试卷没动,耳中却清晰的听到白晓薇底气不足的辩解声,“老师你什么意思?我正答题呢,你把我思路都吓没了,我只是嫌热才穿了件领口大的衣服,你,你也不能往我衣服里看啊,还冤枉我!”
“你!”男监考老师顿时憋红了脸,火冒三丈,“白晓薇是吧?你如果觉得我有骚扰你的嫌疑尽管去告,但我看到你抄袭,我们是男老师不方便检查,但不代表全校没有女老师,女老师不行还可以找女警,你狡辩也没有用。”
老师转身要走,白晓薇急忙拉住他,“老师你这是威胁我?那好,我也不告你了,算我倒霉,反正我答完了,现在就交卷,你也别冤枉我,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抄没抄、拿没拿小纸条监控自然能看见,你有怀疑看监控去吧,给你卷子,我现在要回去复习下一科了,你不要再打扰其他同学。”
老师不方便跟她一个女生拉扯,硬是被她把卷子塞进了手里,手中的触感让他一愣,低头看去竟是一张十万元的支票!他不可置信的抬头去看白晓薇,只见白晓薇一边收拾文具一边隐晦的冲他眨了眨眼,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当真抓到个抄袭者,这个抄袭者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贿赂他!
这位老师从没见过这种无耻的学生,皱紧眉一把将支票拍在桌上,“白晓薇同学,你不止抄袭还企图贿赂老师,行为极其恶劣,现在立刻跟我去校长室!”
白晓薇没想到有人蠢到十万块不要都要揭发她,她完全理解不了这种行为,事已至此,她也想不到办法了,只能强自镇定的扯谎道:“支票怎么在这?不好意思老师,可能刚才太着急不小心掉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有几个同学扑哧笑出声,听这几句对话,白晓薇抄没抄太明显了,他们其实都好奇白晓薇怎么抄的才能隐藏这么久,不过还是自己考试重要,没人真的回头看。甚至还有个同学厌烦的举起手对老师说道:“既然已经确定她是作弊,请老师把她带出去处理吧,不要再让她狡辩打扰我们考试。”
监考老师早就想出去了,只是碍于男女有别,不好硬拉白晓薇,这会儿直接跑出去拦了两个女巡考老师,过来把白晓薇扯了出去。白晓薇哭喊着学校侵犯人权什么的,声音渐渐远去。毛天琪摇摇头,估计这次白晓薇作弊的事没跟白美玲说过,不然白美玲就算同意她作弊也会事先找监考老师,而不是被抓后冒失的塞支票,十万块,单看白晓薇能拿出这么多存款就知道王世昌那个人渣有多偏心了。
被抓到校长室的白晓薇脸色苍白,惊慌失措的反复喊着要给家里打电话,学校没权力搜身,没证据不能冤枉她。监考老师则是怒斥白晓薇冤枉他性骚扰,在他执意上报后还企图贿赂他。校长和主任为难的对视一眼,女生搜身这种事最难处理,尤其这女生还嚷嚷着老师偷看她,一旦处理不好传出去就会影响学校声誉,老师也会被无辜牵连。
校长分别给教育局和警局打电话说明此事,并通知了白美玲,白美玲恨铁不成钢,暗骂女儿愚蠢多事,但还是在电话里严肃声明不许学校搜身。
在场的几位老师都是很注重教育的人,看到白晓薇这样高考作弊还胡搅蛮缠的学生十分反感,一位女老师仔细打量着白晓薇全身的装扮,总觉得有点不对劲,目光在她鞋上停留了很久,突然指着凉鞋图案惊道:“你们看,她鞋上好像是繁复的花纹图案,实际上隐藏着很多字是不是!”
众人立即看过去,白晓薇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可她站在正中央,连藏也没地方藏,李老师是她的班主任又教了一辈子语文,脸色很是难看,戴上花镜仔细看了几秒之后,肯定的道:“是十几个生僻难记的字,都是我之前强调过的复习重点,考卷上出了一半。只是白晓薇鞋子上的字扭曲了样子,弯来绕去的,不注意看不出来。”
女老师灵机一动,碰了碰她身边的另一位女老师,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向白晓薇走去,作势拉她,“你先什么也不用说了,来这边坐下吧,等你家长到了之后你就可以走了,作弊肯定会严肃处理的。”
“对,别耽误大家时间了,先坐下等吧。”
两人伸手拉她,实际上并没碰到她,而是装作不小心绊了一下碰歪了她的衣服,白晓薇领口很大,两位女老师也没过分,在场其他人都是看不见什么的,但两位老师离得近,又比白晓薇高,领口一歪就看得很清楚,“天呐!这是什么?你把答案贴在内衣上?怪不得穿领口这么大的衣服,原来是方便低头抄袭?!”
女老师严肃的看向校长,“校长,这次事件太恶劣了,如果不严惩,其他同学有样学样怎么办?因为不可搜身就把答案弄在内衣上,被发现了还冤枉男老师偷看她,咱们学校不仅要保护学生的权益,也要保护老师的权益啊,不然以后谁还敢监考?”
校长点点头,等教育局的人过来之后,反应了情况就向警局申请搜查令。高考能影响很多人的人生,出现了新式作弊方法,如果不查清楚是对所有考生的不负责也是将来的一个隐患,白美玲赶到时已无法挽回,白晓薇作弊的手段被查的一清二楚,除了内衣上贴满知识点,有裙底也贴了满满的诗词,鞋子上的字被漂亮的花纹覆盖,但仔细些还是能看出来,明显是早有预谋,特意制作了这些东西。
教育局的人直接免除了白晓薇的高考资格,这次严重的作弊、贿赂事件也将添加到档案里,记大过,高中毕业证不予发放。
有等在外面报道高考的记者察觉到不对,等教育局的人一出现就围上去采访,这事如果任由学生们乱传很可能牵连到那位无辜的男老师,所以被采访者半点没有隐瞒,把白晓薇的行为完全曝光,记者们顿时沸腾了,白晓薇不就是那个最不要脸小三的女儿吗!居然品性如此低劣,这下子N市半个月都不怕没新闻了!光报道高考有什么好看?“名人”高考作弊还冤枉老师又大手笔贿赂才是爆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为鬼报仇
白美玲和白晓薇出来的时候,正好考试结束,众多考生蜂拥而出,她们母女和毛天琪撞了个正着。
“毛天琪!你很得意是吧?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做这种事?现在我不能高考也不能毕业,你高兴了?”白晓薇哭得双眼红肿,表情十分狰狞。
刘静正和毛天琪对答案,见状眉头一皱,拿出班长的气势训道:“白晓薇你适可而止吧,高考作弊是你的错,不要怪到别人身上,太难看。”
“晓薇住口!低头跟我出去,别被记者拍到了。”白美玲在白晓薇身后用力扯了一下,她被气到了,现在身体很不舒服,女儿还要继续闹,嫌丢脸丢得不够吗!
白晓薇却几近情绪崩溃,被扯走还回头大喊:“毛天琪你怎么不敢说话?你就是偷偷在心里乐是不是?你见不得我好又不敢承认!你才是最虚伪的人!”
毛天琪一下子笑出声来,看到挤过来的记者毫不避讳的说道:“你挺有自知之明的嘛,我看到你倒霉当然高兴了,你们一对奇葩母女破坏我的家庭,危害我妈妈,甚至屡次针对我,我要是不高兴才怪呢。不过你冲我喊什么呀,又不是我让你抄的,自己整天作死不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回头再来作弊,关我什么事?”
周围的同学听见吵架都停下看热闹,白美玲再想悄悄挤出去根本不可能,不到一分钟,四五个记者就把她们母女围住,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抛出来,让白美玲难堪至极。她透过人群阴狠的盯着毛天琪,毛天琪回她一个鄙视的笑容,转身跟同学走了。
白美玲母女又一次火了,清晰的大照片挂在各份报纸头条上,网上各论坛也争相开贴,时不时有知道内情的上去八一八,因为这次主角就是白晓薇,所以关注度很高,许多曾经和她走得近又被坑过的同学们都露面爆出她外白内黑的真面目,网友们都被白晓薇的大胆无耻给惊呆了。
而毛天琪还在按部就班的考试,接下来的三场考试进行得很顺利,他们这个考场再没出现过问题,毛天琪和魏芳一直按照之前的做法答题,两个人两份答案,只是毛天琪的答题卡才是有效的那一份,魏芳也并不在意这个,她一个鬼魂,重要的是参与的经过,是实现的梦想,其他人知不知道根本不重要。
每场考完试回家她们都以最快的速度把答案默写下来,考完去学校里和同学们一起估分,一起选大学、选专业,讨论未来要去哪个城市,魏芳脸上一直挂着笑容,感受着同学们即将毕业的放松和喜悦,满心期待的等着高考结果。
学校开始放假,韩霄惦记着帮魏芳报仇的事,放假第一天就打电话催促毛天琪。毛天琪挂了电话对魏芳耸耸肩,把可能会用上的东西都塞进小包里,敲开毛玉淑的门,“妈,我想和同学出去玩一天,晚上就在会所或者酒店里住了,明天下午回来。”
毛玉淑正坐在电脑前码字,闻言摘下防辐射的平光眼镜抬头看她,有些担忧,“要在外面住一晚?安不安全啊?去哪里?”
毛天琪不想说谎,就含糊的回了句,“去郊区那边,听说有家新开的农家乐不错,韩霄也去的,妈你就放心吧。”
毛玉淑果然没再问,她对韩霄印象很好,两家又有来往,知道他们一起去就放心多了,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女儿,“在外面小心些,这是给你的毕业奖励,想买什么就买,这段日子你学习也太辛苦了。”
毛天琪笑着接过来,应道:“我知道了妈妈,您码字也别太累了,身体重要,我看到更新会给您留言的!”
毛玉淑笑着拍了她一下,转身装了些水果点心让她路上吃。毛天琪跟韩霄约好在汽车站见面,韩霄已经考了驾照,自己开了一辆车出来,毛天琪给他喷了牛眼泪,两人一鬼就拿着地图打开GPS去往魏芳家。去乡下的路倒不算难走,才中午他们就到了,韩霄把车停在村子入口,两人跟着魏芳避开人往里走,韩霄不知她想怎么做,只是拎着东西默默的跟着。
魏芳情绪有些低落,不管过了多久,再回到这个受过无尽委屈的地方还是会不舒服。他们藏在离魏家不远的地方,没一会儿就看见了魏父、魏母和弟弟,弟弟明显很淘气,东跑西跑没个安静的时候,魏母就追在弟弟身后端着碗哄着他吃饭,魏父自顾自的喝着酒,时不时还跟着广播哼上两句,这家人完全没有失去亲人的伤心,也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愧疚,仿佛魏芳从来都没存在过一样。
韩霄气愤不已,忍不住就想去质问他们,“丧尽天良,他们还有没有心!”
毛天琪忙拉住他低声道:“找他们理论有什么用?不痛不痒的,要报复暗中来就行,如果咱们来村里闹的事被爆出去,这事儿就又复杂起来了,没必要。”
魏芳也跟着劝道:“天琪说得对,他们不讲理的,不然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我对他们已经失望透顶,只想看到他们遭报应就满足了,什么公理,什么正义,于我一个鬼魂又有什么用?”
韩霄泄气的坐在石头上,“那怎么办?对他们做法?”
“当然不是,学点法术就随便对普通人用,那世界还不乱套了,我又不是魔修。”毛天琪看着时间还早,仔细给他们说了下计划,“魏家这三个人都是脾气有些急躁的,很容易受影响,魏芳可以入梦,等他们睡了就制造点恐怖的感觉,让他们以为闹鬼,特别是晚上的时候,我和韩霄也弄些东西做出冤魂索命的假象,让他们害怕的吵起来,通常心虚的人被这么一吓自己就会求爷爷告奶奶的把秘密说出来,让村里人听见就是证据,就可以开始查,而一旦涉及谋杀,查起来还是很严肃的。”s
韩霄和魏芳都没见过这样做的,有些迟疑,“这能行吗?”
“我看他们的性格用这种方法准灵,不行的话咱们再想别的,魏芳你放心,单凭你自己他们还可能怀疑是幻觉,但加上我们做的手脚肯定没问题的。”毛天琪看到魏家三口吃完饭准备午睡了,忙拿出一张灵符贴在魏芳身上,“这个是挡阳气的,现在是正午,阳气很足,不过你有了这个就不怕了,先去吓吓他们,你的因果要自己了结才更有可能无牵无挂的投胎。”
魏芳在太阳底下飘了一圈,果然没什么不适的感觉,二话不说就冲进了房里。魏芳不会跟熊孩子计较,她只绕着先睡熟的魏母转圈,看魏母被阴风吹的拽紧了被子,才凄凄惨惨的喊起来,“妈!我好疼啊,你怎么不救我?你为什么要绑我?为什么卖掉我?妈,我不是你生的吗?你为什么要害死我?我好疼,好疼啊,你来陪我好不好?你下来陪我我就不疼了,妈,你跟我一起走吧,我活着的时候你不护着我,我死了你总该对我好点,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