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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为后不贤 作者:繁华歌

    陈皇后沉默不语。

    皇上怒意滔天,上前扳起她的脸,冷笑道,“好,陈婠,朕成全你。即日起,皇后幽闭椒房殿,永不得出。”

    从冷宫破败的高墙外,只能看到灰蓝的天幕,像一面荒草地,铺天盖地而来。

    陈婠以为,皇上不过是一时怒气,气消了便会放她回宫。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自己的善妒,从前的美人如流水,并不见皇上放在心上。

    旧人没了,新人进来便是。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

    冷宫依然寂静,除了送饭的宫人,再无人问津。

    期初的念想,渐渐凉透,变成了刺骨的绝望。

    安平也再不曾出现过。

    月月年年,年年岁岁,冷宫里的荒草枯荣了多少回。

    再记不清日子,只有听到太子音信时,似乎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陈婠惊厥坐起,汗湿了锦被。

    窗外月色华然,清晖万里。

    她再次做了这个梦,梦中的一切都清晰如昨日。

    可如今的陈婠已经回到了二十年前。

    皇上的确一言九鼎,扶植太子登基,从此无□□之祸。

    他没有废后,却再不曾踏足冷宫一步。

    十年的冷宫岁月,让她痛不欲生,行尸走肉般活着,尚不如死。

    陈婠临终前才明白,原来温贵妃说的是对的。

    她这一辈子,都输在了一个“争”字上头,输地彻彻底底!

    输掉了所有恩爱缠绵,输掉了所有的天伦之乐,更输掉了性命。

    魂魄离体的瞬间,一幕幕前尘往事翻飞迷乱。

    她最后一次看到皇上,已然相隔十年。

    尘满面,鬓如霜,陌生地不敢相认。

    他开口,声音嘶哑,“没有朕的旨意,你怎敢先赴黄泉?”

    他还说,“追封陈皇后为孝贤皇后,于朕合葬陵寝。”

    却唯独来不及看清他的容颜,只是两鬓华发已生,再不胜当年雄姿英发。

    一切都来不及留恋和追悔,陈婠就被带回了这里。

    沧州陈府,陈家故居。

    现下想来,她上一辈子已无恨,却有悔!还有对那人和皇城深入骨髓的惧怕…

    当真是不值得的。

    缓缓走到窗边,陈婠胸中闷痛,她只得扶着窗棂,慢慢平复。

    窗外是陈府小院,父亲如今只是沧州太守,远没有后来位及三公的荣华无限。

    正是回神间,房门打开,青衣小婢端了汤药进来,声音柔婉,“小姐,五更天,该服药了。”

    许多天来,她总是睡不安稳,耳边缭绕着冷宫里,露水滴在枯荷上的嘀嗒之声,无穷无尽。

    陈婠望着那婢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问道,“安平,你今年多大岁数?”

    面前的安平容颜俏丽,仍是小女儿家的模样,她脆声答,“您忘啦?奴婢和小姐同年呢,夫人说奴婢生辰八字吉祥,便教进屋来陪伴小姐。”

    是了,安平,安平,母亲刻意取了这样的名字,让她一路陪自己出嫁,入东宫,位比椒房。

    但终究是不能如愿,安平没能保她平安,反而在那次宫变中被皇上赐死,葬在哪里连陈婠也不知道。

    宫中下人到死,都是没有名分的,一席裹尸,葬于荒野。

    陈婠默默喝下药,她问,“你十五岁已满,我替你做主,寻个好人家嫁了吧。”

    安平小脸一红,“小姐休要打趣奴婢,奴婢一辈子都陪着小姐,谁也不嫁。”

    “我不想有一天,你跟着我再受苦难。”

    安平噗嗤一笑,“以小姐的品德才貌,将来的姑爷必定是人中龙凤,何来受苦之言?奴婢看您是病中忧思难解,该各处散散心。”

    陈婠从没有觉得,安平的话这样好听,随自己入宫后,她日渐少言寡语,练就了一副沉静如止水的心肠。

    当初赞她办事得力可靠,如今看来,陈婠宁愿要这般心直口快的人儿。

    安平轻手细致地替她绾发,柔顺的乌发还未有一丝干枯,肌肤瓷白,是后来在宫中用再名贵的胭脂也换不来的细腻。

    这一年陈婠芳龄十五,半年前方行完及笄礼。

    “小姐病中不知呢,这些天府里可热闹啦,宾客道贺络绎不绝。大公子在军中得了职位,老爷也升任户部侍郎。”

    ☆、第2章 故时月色人依旧

    安平说的起劲,仿佛已经看到了京都繁华的盛景,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可她若是知道自己终归落得这般结局,还会不会义无反顾?

    陈婠不用问,这些事情她早已烂熟于心。

    文昌十三年,大哥陈棠从大营卫尉提升虎贲校尉,直接听命于九营总领。

    虎贲营乃九营之首,实力最为强大。

    只是目前文惠帝注重民生,讲究以仁义治天下,对军力储备并不重视。

    而虎贲营背后的实力,乃是太子。

    虎贲军正是在他的带领下,才走向巅峰。

    他现在仍是太子。

    想到这里,陈婠不自觉地握紧了手。

    安平连忙查问,“小姐可是不舒服?怎么出了冷汗?这郎中的药喝了许多天,总不见好。到时候怎么能经得起路途奔波呢!”

    陈婠又问,“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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