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秦长平开车送季沨回家了,经过一宿大雪的洗礼,街道上银装素裹,白蒙蒙的一片,单调的色调让原本繁华的街道,突然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坐在车里,季沨看得有点出神,完全忘记旁边开车的人是总裁大大了。
“快到你家了。”秦长平说着,“这些药你记得吃,蓝色盒子的是一日三次,绿色盒子的是一日两次,吃之前再看看,别弄错了,两种胶囊的样子都差不多。”
“另外别放松警惕了,你是退烧了,如果休息的不好还会复发,回家就好好休息,多喝点热水,要是感觉还不舒服就要去医院。”
季沨本来还好好地听着,看到秦长平认真负责的讲解后,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总,您真像我爸,不,应该是真像我妈。”
本来还一本正经的秦长平,脸上有点僵硬,看得出来他是尴尬了。
“你这番话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啊。”他淡淡说着。
“哪有啊,我的言外之意就是您很暖啦,像家人般温暖。”季沨半真半假地耍起贫嘴。
秦长平无奈的摇摇头,不理她了。
“您的儿子真好看,毛儿真好。”为了表达对总裁大大伤害的歉意,季沨略马屁的说着。
“儿子的叫法是宋淳说的,我就算很喜欢保罗,也没时间照顾它了,这次接回来是给它找了户好人家。”
“要送走啊。”季沨有点舍不得了,那小家伙特别调皮,但在秦长平面前也很懂事。
秦长平注视着前方路况,像是在回忆往事。
“保罗是偶然的情况下收养的,当时它还很小,出了车祸后,主人想安乐死它,我感觉它可以活下去,就买了下来,小家伙运气不错撑了过来,康复之后除了有一点后遗症外,还算健康。”
季沨想了想,难怪保罗跑起来的时候有点瘸,原来是小时候烙下的。
“本来就是被遗弃的小生命,在我家里大部分时间都见不到我,怪可怜的,还是再找个家吧。”
送走小家伙是有点遗憾,但季沨觉得很像是秦长平的做事风格,严谨又理智。
车子减速,最终停靠在马路边,秦长平推开车门:“季沨,你到了。”
……
回到家门口,季沨掏着钥匙,刚插|进钥匙孔就听见身后有人说话。
“喂,你这家伙,昨晚去什么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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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他裹着羽绒服,脸上冻的通红,也不知道在门口等了多久。
迅速开了门,两个人一起走进了屋里。和外面的冰天雪地比起来,屋里暖和了不少,季沨烧了开水,泡了茶,翻出一个咖啡色的杯子,经典宜家款的,这是专门为栗子预备的。
热水递到了他面前,季沨又掰开一块巧克力,塞到他的手里,招呼道:“快吃吧,外面齁冷的,你鼻子都红到人类肤色以外了。”
她眨动着又黑又亮的眼睛,皮肤白皙可人,与雪天十分映衬。栗子却始终臭着一张脸,他搓了搓鼻子,果然是冻到鼻涕横流,他哼了声。
“今年第一场雪玩的挺高兴吧,连夜出去耍你也不嫌冷,早上还有人送你回来,这车接车送的架势,是不是离搬家也不远了。”
本来季沨是想让栗子进屋先暖和过来,然后再细说下情况,结果此话一出,一下子就踩到雷区了。
“你说话阴阳怪气个什么劲儿啊,明里暗里指桑骂槐的,有意思吗?”季沨真的很讨厌那带着嘲讽和轻蔑的语调。
栗子却不打算停下来,他质问着:“昨晚你都没回家吧,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了,我刚才等你的时候看到你从一辆奔驰车里下来。”
“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挺豁得出去。”
“栗子,你吃了枪药了吧!”季沨阴沉下脸,有的话一旦说出来了,造成的伤害是不能被忽略的,可她并不想反击回去,因为对方是她从小玩到大的小竹马,所以强压着耐心,把昨天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她以为栗子能明白了,能理解了,也许还会拍着季沨的肩膀,傻乎乎的道歉,询问她的身体有没有好一点了,如果真那样的话,季沨一定会狠狠地揍他一拳,然后原谅刚才的胡说八道,但是没有,栗子的脸上没有一点释然的神色,他反而用更加严厉的语气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了嘛,让你赶紧离职,为什么就是不听啊!那老板不一定对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见不得人的目的”几个字一出,季沨的上下嘴唇就不受控制了,她脑子里的思绪顿时炸开了!回想起昨天秦长平照顾她的情景,给她找医生,还煮了碗“尽力而为的刷锅水面条”,以及让她安心过夜的保证,无论如何“见不得人”的说法实在是太过分了!
“秦长平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照顾我是因为我病了,而且期间说的很明白,没有任何歪心思的,你还别脑补过度了。”
“那他干嘛不送你去医院,而是带你回家了?况且他也可以送你直接回家啊!”
“当时下了那么大雪,开车多危险呀,秦长平也没什么错吧。”季沨反驳着。
“你还护着他,他怎么把你迷惑成这样了!”栗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压倒性的身高逼的季沨往后退了几步。
“那样的老男人还单身着,要不就是前科满满,要不就是逗着你玩呢,就你这样的女孩子傻了吧唧的还觉得他挺好,表象上的东西能信吗?”
这些话杀伤力巨大,季沨被压的节节后退,真是不明白平时嬉皮笑脸的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就和燃油桶是的一点就着了,矛头都是冲着秦长平去的。
季沨不想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了,趁着还没说出更伤人的话了,赶紧想办法收拾局面了。她见栗子还要开口,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上演了“无病呻|吟”的经典戏码。
“哎呦,我头晕,我恶心,我好痛苦!”
“死栗子,你要是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暴毙在你面前,到时候做鬼也缠着你,我爸妈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招以耍赖配合以死相逼果然好使,屋里瞬间就没声了。季沨凭借优良演技,半死不活地爬回到沙发上,从袋子里拿出药盒,掰下药片,想起秦长平的嘱咐,又看了看计量,确认无误后放在了嘴里,喝水中途还呛了嗓子,一阵咳嗽,她狠狠地瞪了栗子一眼,暗骂着,再气我就真出肺结核了。
“……”
看她一副小病秧子的样子,栗子也不敢再说了,他黑着脸退回到了椅子上,拿着杯子喝着闷水。他也知道刚才说了很失礼的话,至少讽刺和挑衅的言语用在自己发小的身上,恐怕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了,但是对于季沨护着的秦长平,他仍然保留态度。
“我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啊。”栗子见她咳嗽的厉害,一阵又一阵,实在坐不住了,又灰头土脸的凑了过去,蹲在季沨面前,抬着头看着,姿势很萌,和只大型犬是的。
“别来这套!”季沨凶道,差点咬在他的鼻子上。
“栗子,你这会后悔了?我告诉你,没用!晚了!”
差点被啃了鼻子,栗子缩了下脖子,抽了下嘴角:“你不是都生病了,怎么还这么凶啊。”
季沨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敢情您老人家都把怨气都发泄出来了,现在做起了小白兔,然后开始说我凶了?我是大灰狼?季沨觉得她还是有点志气了,就是不理你!
栗子知道是他挑头在先,索性就软了下来,哼哼唧唧着:“昨天死活找不到你,我也是一大早就过来蹲守了,要是你还不回来,估计我就报警了。”
“……”
季沨捏了把冷汗,好在是回来了,要是再蹭秦长平一顿晚饭,估计就得是警察叔叔把她领走了。她看着栗子流着鼻涕的脸,这傻货一大早就跑过来蹲点,犹豫在报警与不报警的边缘,整个人都魔怔,看着也让人心疼呀。
现今信息是发达了,朋友不用见面在网上打声招呼就行了,一个个都好似生龙活虎,友谊天长地久,可真的在线下能做到这种步的,季沨觉得身边除了栗子外,还真是没有了。
“这事儿我也有不对,但是昨天情况特殊嘛,咱们谁也别吵了,就算两清了好吗?”季沨提议着。
“你昨天没事就好,不许有下次了。”栗子虽然还是不爽,也算是让步了。
季沨笑了起来,调侃道:“你刚才那吃了飞醋样子和个怨妇是的。”
切,栗子简直不屑一顾,不过脸上也隐隐泛起红晕,他慌忙侧过头,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一声,摆出“懒得搭理你”的手势。
两个人恢复到了原先互相打趣挖苦的状态。栗子知道季沨是病号,就没有打扰太久就回去了,留下她躺在床上继续养病。
反正也是从小打到大了,但是这次争吵的课题,季沨还是隐隐觉得不舒服,尤其是栗子对于秦长平的忠告。
栗子说秦长平那样的男人不是前科满满,就是逗着年轻女孩玩。
那个年龄的男人,真的有那么狡猾吗?
大概,可能,也许,不是吧,季沨一连用了好几个含糊的用词,最后得出否定的答案,至少她并不觉得秦长平是个轻浮的人,他很在乎别人的感受,会听取别人的意见,甚至有时像个老干部是的说教。无论如何也无法把“别有目的”“坏心眼”和他联系在一起。